齊文靜點頭,慢步走過去。眸底那一絲幾不可查的輕微異樣,已在李餘剛開口的那一刻完美斂去,不露分毫。

雲止聽著聲音,不緊不慢的抬起頭來,對著走近的齊文靜淺淺一笑,隨意道,“不知今日是什麼日子,竟讓李將軍與齊先生兩大忙人都集聚到了此處。”

“再忙,也總需要休息,不是麼?”反問式的回語,齊文靜步入涼亭就坐。

李餘剛在這時猛然想起什麼,一邊站起身來直接大步離去,一邊道,“齊先生,莫將去巡視一下城樓,再帶兵去看看城內的那些個百姓。”

齊文靜頷首,看著李餘剛一路離去,再將收回的目光落向了雲止。

雲止坐的是竹製躺椅,左手端著茶盞、手忖抵著躺椅的把手,右手輕撚杯蓋慢慢品茗。輕微的動作不可避免牽動右肩膀上的疼痛,卻渾然不在意。不閃不避迎上齊文靜的目光,依然是隨意的口吻,“齊先生覺得,西決城還能守多久?”

“那傾城公主覺得可以守多久呢?”

齊文靜不答反問,將問題輕巧的轉還給了雲止。亭子,有三階台階的高度,當庭外之人微斂下睫的時候,亭內的人便再難窺探庭外之人的雙眸。那纖長濃密的睫毛,如羽扇般在眼簾處投下兩道淡淡的月牙形美麗剪影。小巧精致的鼻梁下,唇角已漸漸恢複了一絲紅潤與血色。並且,在茶水滋潤下,水光剔透。不管是近看還是遠看,她都美得不可思議。封亦修錯過了她,隻能說,那將會是封亦修此生最大的遺憾、悔之不及的遺憾。

“齊先生?”雲止微微重聲,再喚了喚亭內突然望著自己發呆的齊文靜。心中疑惑,難道自己臉髒了?還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值得他這般凝神沉思?

齊文靜驀然回過神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反射般將手伸向石桌,欲端茶盞品茗。可伸出去的手,卻落了一個空,那石桌上根本空空如也。一時,反倒更一覽無餘的泄露了自己的反常。但好在雲止並未往其他方麵去想,隻淡淡似好奇言,“不知什麼事,竟可以讓齊先生如此費神冥思?”

“傾城公主見笑了,隻是最近局麵嚴峻,在下也難免憂心。”三言兩語,便又掩蓋了過去。

“哦?齊先生也憂心,那可真說明眼下的情況非常不妙呢。”微微一頓,慢條斯理品了一口茶,“對了,齊先生剛剛問我西決城還可以守多久,我想,”說話間,重新半仰起頭來,莞爾一笑對上齊文靜被這一話吸引過來的目光。再紅唇微掀,不輕不重、不緩不急傾吐出六個輕描淡寫的字,“不超過一個月。”

齊文靜聞言,麵色倏然一正。按理來說,麵前足不出戶之人,應該不清楚城內的具體情況才是。李餘剛也應該不會對她講起這些,那她究竟是如何得出這樣一個堪稱準確的答案?

雲止沒有為此解釋什麼。其實,李餘剛臨走時說的那一句話,已是最好的信息之一。若不是形勢已危在旦夕,李餘剛又何須親自去看城內的百姓?與其說是看,倒不如說是安撫。越是重量級的人物,越是能安定人心。

良久,久到齊文靜苦思冥想亦得不出個所以然來時,雲止再度開口,還是那般淡然無波的語氣與神態,卻殊不知迎著陽光的臉龐是何等的閃耀與奪目,“齊先生,我們再合作一次,如何?”

“不知,傾城公主這一次想怎麼合作?”齊文靜目光被那閃耀的璀璨吸引,不覺起了濃濃的興致。

“上一次,我已為齊先生你成功的抓到了南靈國大將軍封亦修。人最終逃走,那是你的事,你並沒有實現對我的應承。”交易,雲止向來講求‘公平’二字,“所以此次,要換成你先為我辦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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