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所有的這一切加起來，都沒有今天所受到的衝擊來的大。
慕兮然喜歡他，這聞子澈一直都知道，但是那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喜歡？聞子澈卻不能說得清楚。
要聞子澈相信慕兮然隻是愛著他這個人，不在乎他的身份地位金錢，那是不可能的，就像他從來沒有相信過，尹容隻是純粹的為了他這個人而已。
可是現在，慕兮然用自己的生命顛覆了他的想法。
在那種時候，慕兮然毫不猶豫的為他擋住了那顆子彈，真的是，毫不猶豫。
在她倒下去的時候，她甚至都沒發現自己中彈了，隻是在問他是不是沒事，聞子澈說不出來自己當時的感覺，直到現在，他都分不清現在心裏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
他的心在顫抖，手在顫抖，全身上下都在顫抖，可是，卻止不住有一種一樣的感覺湧入心頭，讓他覺得很美好。
從小到大，聞子澈其實在感情上都是自閉的，因為他的經曆。
被母親拋棄，被父親無視，被兄長欺負，被爺爺隻是當做一個繼承人來培養，唯一對他真心的，隻有慕言，還有當時小小的、怯怯的、剛剛被慕言從孤兒院裏收養來的慕兮然。
聞子澈忽然很想哭，活到這把年紀，就這麼一個女人，連為他去死都可以，可他卻做了什麼？自己對得起她嗎？
“隻要她醒過來，我就會一輩子對她好。”聞子澈喃喃地開口。
程哲一愣，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聞子澈嘴裏說出來的——他們自幼相識就開始成為狐朋狗友，一起做的糊塗事多了去了，可現在是怎麼回事？聞子澈打算改邪歸正了？
可隨即，程哲就諷刺的笑了笑，其實自己何嚐沒想過改邪歸正，可是，當初那個女人不肯給自己機會。
想到尹容，再看看癡癡地看著手術室的聞子澈，程哲說不清自己現在是惋惜還是幸災樂禍，他隻是問，“確定了？”
“嗯。”聞子澈點了點頭，在生命麵前，還有什麼可以不確定的？
“那麼，尹容呢？”程哲還是問了出來。
聽到這個名字，聞子澈皺了皺眉，顯然他早就把尹容的事兒忘得一幹二淨了，可現在程哲提起來，聞子澈知道自己不能無視這個現實的存在，略一思考就道，“我會先暫時照顧她，她得了憂鬱症，受不了刺激，不過等她病情稍微有所緩和之後我會跟她說清楚。”
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對聞子澈來說，沒有任何事情比慕兮然更加重要。
但程哲卻大大吃了一驚，這幾年，他強迫自己對尹容不管不問，可是他沒想到，當自己再次聽到她的消息的時候，是她要被聞子澈拋棄，而且還憂鬱症纏身。
那種病，一般是治不好的。
程哲不可思議的掃了一眼說完話又繼續盯著手術室大門的聞子澈，不敢想象他怎能做出這麼一個決定——固然他也覺得慕兮然能為聞子澈擋子彈完全證明了慕兮然對聞子澈的真心一片；可是尹容為聞子澈付出的一切，雖然不見得她為此付出了生命，可是，程哲還是覺得，那種境界，也沒人比得上。
或許，在聞子澈心裏，尹容從來就不算什麼吧——這，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
但私心裏，就算尹容拒絕了他，就算自己在尹容麵前放出了狠話，可是程哲還是偏向於尹容。
但是，聞子澈是聞子澈，並不是他程哲。
對於聞子澈這樣的選擇，他也隻能表示無能為力。
搖了搖頭，程哲轉移話題，“對於今天對你們下手的人，你有什麼線索沒有？”
聞子澈搖了搖頭，“還不知道來路，不過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盡管說，我先幫你在道上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風聲，有了消息通知你。”程哲拍拍聞子澈的肩膀，“你別著急，醫生說了她傷的不是要害，肯定沒事的，比起傻乎乎的守在這裏，你還不如盤算一下最近有沒有得罪人，公司那邊有沒有什麼麻煩，有個頭緒的話查起來事半功倍。”
聞子澈點了點頭，但他還是沒動，在程哲疑惑的眼神中，他苦笑了一聲抱著頭，整個人蜷在一起，“我知道我現在不該在這裏發呆浪費時間，我也知道兮然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可是，我就是沒辦法控製自己，程哲，我想去查真相，想把那些人碎屍萬段，可是現在的我，隻想陪在手術室外麵，哪怕做的事無用功都沒關係，我隻想這樣陪在她身邊。”
匆匆趕來的尹容，在護士的指點下剛剛跑到這裏，就聽到聞子澈這麼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