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君仿佛又一次回到那天。
母親和父親離婚前發生了劇烈的爭吵。
家裏的東西摔得破碎,兩個人吵得歇斯底裏。
“雲煙跟我,明君跟著你,兩個孩子我們一人一個。”
“憑什麼是雲煙跟你,明君跟我!!我不要明君,雲煙跟著我,這件事沒得商量!”
“你什麼意思?別忘了顧明君也是你的孩子!”
“她難道就不是你的孩子?你為什麼不要!孩子如果一人一個,我隻要雲煙!!不然的話兩個孩子我都不要,都歸你好了!”
“季婉,我跟你談不下去了,明天律師會代替我和你談!”
“……”
她赤著腳捂著嘴躲在門外,他們爭著推脫自己的監護權她聽得一清二楚。
法院判決那天,季婉的情緒很大程度崩潰了,她抓著顧明君的肩膀,仿佛她是什麼洪水猛獸,對她吼道:“怎麼是你,為什麼判給我的偏偏是你!!!”
她小心翼翼的叫了季婉一聲媽媽。
季婉就是像剛剛一樣冷漠的抽回手,冷冰冰的對她說:“不要叫我媽媽,我不是你媽媽!”
顧明君不再像之前一樣小聲的啜泣,她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怎麼都止不住自己的情緒,她仿佛受傷的小獸躲起來嗚鳴,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用手背擦眼淚也止不住。
她已經努力想要做好,但是她怎麼做都不會像姐姐一樣出色。
無論她怎麼努力。
無論她再怎麼努力。
陽台裏的風呼呼吹著,顧明君坐在地板上,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宣泄出來。
傅景琛就站在陽台外,抽著煙聽著顧明君從上氣不接下氣哭到小聲啜泣再到後麵的斷斷續續小聲哽咽。
這一次,傅景琛隻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沒有出現給顧明君任何的難堪。
顧明君在這個家裏更沉默了。
嚴晉安心裏記著那一巴掌的仇,總是找機會明裏暗裏給顧明君下絆子,顧明君都一聲不吭,嚴晉安拳頭打在棉花上,對顧明君不喜更甚。
他開學前一天晚上的時候還不忘對顧明君恐嚇一番。
嚴晉安離開後,顧明君和母親季婉的關係依舊沒有緩和,即便顧明君幾次低下頭求和,季婉都仿佛沒有看到沒有聽見。
一直持續到顧明君即將開學,季婉和顧明君的關係都是冷著,唯獨在嚴震銘麵前季婉才會擺出一副好母親模樣。
開學的前一天,季婉就因為顧及自己在嚴震銘麵前的形象委婉提到那天自己有事,陪不了她去學校。
顧明君攥著手,她當然明白季婉的意思,她勉強笑道:“不用的,媽媽,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嚴震銘道:“那天我會讓人開車送你過去。”
“謝謝叔叔。”
“嗯。”嚴震銘應道:“既然快開學了,明天就早點休息吧。”
“是的,叔叔。”她表現得極為乖巧順從。
傅景琛全程沒有說話,麵無表情的看著顧明君用完餐低著頭離開桌子,看著她落寞甚至可憐兒的背影皺了皺眉。
顧明君回到房間開始收東西,她的東西其實很少,基本一個行李箱就裝滿了,收拾完後,她早早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看。
她一點都沒有即將要去大學的興奮感。
第二天早上。
傅景琛隨便吃了一份吐司煎蛋後就沒有再動筷,他一直等到顧明君喝完最後一口粥,才沉聲問道:“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