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開始李木匠也是不同意的,但是耐不住自己兩個徒弟同時磨蹭,年輕時他還能板起臉教訓,可如今兩個孩子都大了,長生孩子都滿地跑了,他也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不給兩人臉麵,更何況人年紀大了,火性也跟著歇了不少,被兩人一磨,猶豫了一下,倒也是同意了。這廂師徒一家收拾了包袱準備上京,那廂陳大娘病得昏昏沉沉,幾個兒媳雖然守在床邊侍候湯水,可依稀能看得出她們不甘不願的態度,此時倒是想起了李木匠來,這一病倒是糊塗了好些天,這老頭子以前可從來沒這麼長時間不搭理她過,更別提她一生病,他緊張得跟什麼似的,如今倒是長出息了,消息這麼久不見。
陳大娘心裡正自不滿,好說歹說虎了臉讓兒媳將大兒子喚了過來,命陳漢武去村子探探李木匠的口風,並借機給他一個台階下來接自己時,才從兒子嘴裡得知李木匠一家早就已經走了,隻是過來與陳家人打了個招呼,根本沒有要低頭求和的意思,這下子,陳大娘可真真是慌了神了,兒子這兒心裡都對她有些不滿,那頭丈夫又一家人跑了,她突然生出一種,天大地大,竟然自己無處可去之感,這麼多年以來,倒是第一次覺得對李木匠拿捏不住了,惶惶之情自然是可想而知。
這廂明繡對於李木匠能從鄉下裡突然到來,那心裡自然是十分的歡喜,隻是她不方便出麵招呼,李家人因此都宿在了葉明俊府上,李木匠以前隻當明繡夫家是京城的富有人家,沒成想光是葉明俊如今已經與以往不同,倒是有些惶恐,住在葉家也沒人與他說明繡的身份,不然此時心裡早就已經慌了神了。
春華與長福二人倒是坦蕩蕩的,春華是見的世麵多了,對長福感情也不深,隻是聽了明繡命令而已,長福與她的情況差不多,兩人都相當於是父母主子之命,談不上什麼羞澀與感情,隻是多少有些不自在罷了。兩人成婚後,李長福由明繡給他在外麵鋪子謀了個管事之職,在此時,他才真正明白了明繡的身份,以前隱隱猜測她了不得,至今才發現不是了不得而已,而是十分了不得,因著春華如今在明繡身邊管事娘子的身份,他對明繡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隨意,反倒是變得拘謹了許多。
辦妥了身邊幾個丫頭的終身大事,此時何翠翠也回到了明繡身邊,日子倒是一下子清新了下來,如今宮中又沒有什麼大事兒發生,不過每日同眾人說話玩耍,倒像是回到了閨中時未出閣的情景,也別有一番滋味兒。
日子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了下去,每日雖然簡單,不過倒也比以前來得要踏實得多,總不用提心吊膽擔憂著這些害怕那些,皇室裡該有的隱患大多都除了個乾淨,最有實力的二四兩位皇子,死的死走的走,如今剩下的,都是不成氣候的,大約是知道自己的地位,京裡倒是平靜了許多,葉明俊迎娶祥陽王府小郡主的六月,很快就到來了。
當初這位祥陽王家的姑娘未嫁時,被其母帶著去太子府了好幾趟,兩母女的一箭雙鵰用心,實在是令人不喜,因此大婚那日明繡隻是略坐了坐,就回了家裡頭。這件事不過是一個小插曲,甚至許多人礙於隆盛帝的臉麵,都並沒敢大肆去慶賀,隻是送了些禮。按照往常的慣例,此時已經是六月,天氣微熱了起來,往年總會回村子一趟,也許是已經習慣了,今年不過天氣剛熱沒多久,明繡就又開始期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