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是她歡不歡喜人家就不整她了,那一次於氏是被整怕了,根本不敢再出門,接到貼子時提心吊膽的,開始裝起了病來。可是這病裝久了,成天悶在屋子裡不出去,再加上她又被整得如同驚弓之鳥般,久而久之,沒病的人也會給弄出病來,這不,還沒進到屋裡頭,一股苦澀的藥味兒就傳了出來,葉正華眉頭微微一皺,眼裡厭惡之色就更明顯了些:“去服侍夫人起來,安國公是什麼樣的府邸?哪能生了病就不去?也不怕失了禮。”
小丫頭臉上露出驚惶害怕之色,如今的葉正華不好惹,同樣的於氏也更不好惹,她這年紀就如同更年期到了般,再加上心理的壓力,成天疑神疑鬼的,一點兒小事也叫她睡不好吃不香,撒氣到她們這些下人身上的事兒更是如同家常便飯,再因為老爺不給她臉麵,一些令人恐懼的舉動,如今這夫妻倆,已經成為了府裡頭下人們最不願意侍候的人,寧願去做那粗使丫頭,也不願意做那一等大丫頭侍候在這二人的身邊。聽到葉正華的話,小丫頭不敢反駁,更何況那隻撫在她頭頂的手已經移到了她脖子邊,那手冰冷涼寒,叫她雞皮疙瘩立了起來,心直直的往下沉,勉強笑了一聲,不願去叫於氏起床,可是卻更不敢違背葉正華的命令,而且她也怕,怕落得和前幾個姐妹一樣的下場。
“奴婢馬上去。”小丫頭說完,身子微微往後縮,躲過了葉正華的大手,連忙端了手裡的碗,就往屋子裡跑去,連頭也不敢回,就像身後有一隻惡鬼般。葉正華眼皮垂了下來,掩住目光裡的陰冷之意,嘴角隻是冷笑了一聲,原本蒼老的麵龐更是顯得猙獰異常,不多時,屋子裡傳來一陣怒罵聲,接著又是一陣陣止不住的咳嗽以及摔了碗的清脆聲。
葉正華雙手攏在袖子裡,明明是七八月悶熱不已的天氣,他臉色卻是蒼白,背脊有些褸了,像是極其怕冷般,半晌之後才提步往屋子裡走,跟在他身邊的大管家,卻是恭敬的目送他進屋,並沒跟了去,反而往院子門口走。
屋子裡於氏雖然不甘願,可是已經被人服侍著穿好了衣裳,正是在梳頭髮,葉正華老得厲害,可於氏卻是比他憔悴得更多,頭髮已經花白了,臉麵皮膚如雞皮一般,眼睛周圍布著條條皺紋,還在咳嗽不止,頭髮因她睡眠不好脾氣不佳,落了大半,看起來整個人淒涼不已。她臉上神色既是恐懼又是猙獰,還在不停掙紮著,有兩個婆子按著她手,讓她掙紮不開,原先捧碗的那小丫頭卻是拿了梳子,不敢去看於氏暴怒的眼神,替她梳著頭髮,看到葉正華進來時,屋子裡除了於氏怒吼的聲音,卻是安靜異常,高昂的怒罵聲卻是顯得情況更加的謐靜,兩種詭異又截然不同的感受,令眾人大氣也不敢出,誰也不敢出聲。
“替夫人收拾好了嗎?”葉正華站在屏風處,看鏡子裡蒼老得厲害的於氏,忍不住就露出一絲嫌惡之色,相比起於氏的蒼老,旁邊那原本不過是清秀的小丫頭卻是水靈靈的,令人心癢難耐,葉正華眼裡露出一絲興奮,如餓狼般,看得小丫頭更是害怕,手上動作微微一緊,於氏就又怒罵了出聲來:“你這賤蹄子,敢如此對我,你不得好死,我要把你發賣了……”顯然被人強行從床上拉了起來,要去安國公府,於氏是既害怕又憤怒,此時連官夫人的架子也是端不起,隻是喋喋不休怒罵,對葉正華的問話與存在都是視若無睹的樣子。
聽她罵個不停,葉正華竟然嘴角邊露出一絲笑意來,走到了還在掙紮怒罵不已的於氏身邊,動作溫柔的摸了摸她垂在肩邊,沒剩了多少的花白長髮,伸手輕輕撫了撫,就如同年輕時候,兩人剛成親時正柔情蜜意那般,溫柔不已目光也柔和,於氏不但是沒感動,眼裡卻是露出恐怖之色來,微微張了張嘴,鏡子裡葉正華的臉已經眼睛微微眯了眯:“夫人如今身子還沒大好麼?”他說完,嘴角抽了抽,手上一用力,原本撰在手裡的那縷長髮,已經被他狠狠扯了一把,於氏發出一陣淒涼的尖叫,葉正華的手攤開時,上頭已經有好大一縷生生扯下來的長髮,頭髮的另一端還連著一小塊頭髮,染了鮮血,於氏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葉正華已經微笑著衝她溫柔道:“夫人這不是精神挺好的嘛,為夫瞧著,夫人身子好端端的,又何必再喝那些苦藥了?”他說著,目光就往桌子上頭還放著的半碗藥瞧了瞧,嘴角邊還帶了笑意,整個如同一個謙謙君子,要不是手上還抓著一把子頭髮,還真看不出他剛剛心狠手辣的模樣,他說完這話,隨手就將頭髮扔到了地了,也不管於氏哀嚎不已的模樣,伸手捂了她嘴:“好了,趕緊讓人替你梳洗吧,為夫……”說完,目光放到了正替於氏梳頭的小丫頭身上,意味深長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