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這胡攪瞞纏的一句話,陳漢武心裡也有些不滿,隻是想到她總歸是母親,好歹將這絲不滿忍了下來,耐心勸說道:“娘,繡兒姑娘待咱們根本不同其它下人一般,您怎麼就這麼鬧起脾氣來了?更何況誰又說您討嫌了?”
“怎麼鬧起脾氣來了?”陳大娘原本有些心虛,可是一聽兒子這下人的話,她卻是不愛聽,原本好不容易忍耐住的火氣,又跟著迸發出來,瞪著兒子微微提高了些音量,隻是好歹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卻是隻能悶在心裡,因此吼了這麼一聲,也不多說了,乾脆別開了臉,不再理睬他。
看她鬧了這麼一陣子,明繡不由感覺到有些疲累,周臨淵將她摟在懷裡,冷眼看著屋裡吵吵鬧鬧的,以他的性子,本來就不太愛跟人親近許多,看在明繡麵子上,跟陳漢武以及李木匠等人關係還不錯,至於陳大娘,他則是並不太親近,如今看到妻子這樣子,他不由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他連在麵對父母,高高在上的帝後時,為了明繡都可以側出身麵,更別提如今。
之前他隻是覺得這是明繡家裡的事兒,她不一定會願意靠自己出手幫她解決,所以才一言不發,由著她自個兒說,如今看來,明繡根本不好意思責斥陳家人,反倒是這陳大娘開始反客為主發作了起來,周臨淵抿了抿嘴脣,眼神一冷,周圍的空氣好似也跟著冷了十來度,原本客廳裡響起了陳大娘的輕泣聲,也跟著停了下來,眾人都噤若寒蟬,看著周臨淵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陳漢武等人是知道周臨淵身份不凡,以前他能主動迂尊降貴同他們說笑一起吃飯喝酒,可並不表示他心裡就一定真將自己等人當作了同等的好友親戚,陳漢武兄弟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明繡,估計這貴人連多低頭看他們一眼也不會,此時見他生氣,兄弟幾人都有些焦急了,本來知道自己母親胡攪瞞纏在先,他們就已經心虛了幾分,如今看周臨淵已經不滿了,眾人更是誰也不敢多開口說一句話。
“平日是誰進了夫人房間打掃清洗衣物的?”周臨淵冷淡的開口,他一問話,陳四媳婦兒的娘就不敢再怠慢,下意識的就覺得心裡慌得害怕,身子抖了抖,從陳大娘身後探了半截身子出來,戰戰兢兢的回答道:“是我。”
周臨淵點了點頭,接著又開口問:“你平日替夫人打掃房間,漿洗衣物等,有沒有遺漏過東西沒收回去,或者是,”周臨淵坐在沙發上,抬頭看她,明明是坐在沙發上頭,整個人矮了那婦人一截,可偏偏氣勢之強,讓人並不敢忽視了,陳四媳婦娘下意識的腰更彎了些,聽了周臨淵這話,心裡駭了一跳,可是仔細想過之後,卻是搖了搖頭:“沒有,我每回洗了衣裳都仔細檢查過的。”她雖然托陳大娘的福,在葉家做事,平日偷懶了些,沒有每日打掃明繡的小樓,可是每回打掃時,卻也並不敢粗心大意,深怕自己的差事因此出了差錯,被趕了出去,過慣了好日子,要她再回到自己的那破舊小院兒裡,怕是一家人都不習慣,因此做事時,這婆子還算是很認真,此時回答,倒也十分肯定。
陳大娘聽她這麼一說,心裡不由鬆了一口氣,臉上就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來,看了明繡一眼,一句話沒說,不過眼神裡的意思,卻是不言而喻,隻是看到一旁冷著臉氣勢十足的周臨淵,她卻是不敢再多看,連忙又別開了頭去,心裡卻暗自駭然,平日這周家小哥瞧著雖然不太愛多話,可是卻也沒這麼嚇人,怎麼今日一瞧著,他倒是看起來好嚇人,比起城裡當知縣的大老爺,瞧起來還要嚇人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