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生產的人,其實不宜挪動,尤其錢大少奶奶這樣難產生不下來又剖腹了的,等於是受了兩遍罪,但她對工部尚書府已然心死,她又說了那番話,若是留下,可能她連今晚都活不過去。
早點搬回去也好,搬動的苦頭和心痛生孩子比,根本不值一提了。
吏部侍郎夫人感激涕零,趕緊招呼丫鬟幫著收拾東西,那些大件的陪嫁帶不走就不帶了,房契地契,那是有多少就帶走多少。
因為明妧說不休妻,錢大少爺會有性命之憂,工部尚書和夫人也沒提半句挽留的話,休回去三年而已,三年一過,再接過來便是了。
丫鬟把房契地契拿出來給吏部侍郎夫人一看,差點沒把她活活氣死,“怎麼就剩一個莊子和兩間鋪子了?!”
莊子是她給的,這兩間鋪子還不是,比她當年給女兒置辦的差遠了,都不知道是哪個角落旮旯裏的鋪子了。
丫鬟心酸道,“就剩這些了,其他的都被大少爺哄了去……。”
大少爺犯了錯,需要賠錢,怕被老爺和夫人罵就求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一向心軟,大少爺也說會還,大少奶奶就都給他了。
這麼多年,她都看出來東西給大少爺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可大少奶奶還是如此,還不許她告訴夫人,她幾次話到嘴邊都被大少奶奶給打斷了。
如今大少奶奶總算是對大少爺死心了,這一家子就是黑心爛肝的,為了錢連人命都不顧,老天爺要長了眼睛,是不會讓他們有好下場的。
吏部侍郎夫人氣的渾身顫抖,想罵女兒幾句糊塗,可看著女兒昏睡的模樣,又心如刀割,哪還舍得罵。
錢財不過都是身外之物了,能好好的活著就是萬幸了,她又何必在乎那點子東西?
丫鬟把房契地契帶上,還有錢大少奶奶的首飾,其他的東西都沒帶了,剩下的回頭再來取不遲。
最讓吏部侍郎夫人感動的還是明妧處處為她女兒著想,知道她女兒對工部尚書府已經沒有絲毫眷戀了,可從她肚子裏掉下來的肉,兩個孩子她是決計舍不得的,讓他們帶回去養。
隻要兩個孩子在身邊,吏部侍郎府完全能當工部尚書府不存在了。
吏部侍郎夫人讓人把軟轎抬到院子裏,搬了最軟的被褥進去,等東西準備好,才讓丫鬟把錢大少奶奶扶出來,彼時,錢大少爺已經回來了,怕見了有血光之災,都沒露麵,隻讓丫鬟送了封休書來。
吏部侍郎接的休書,看過後,是女婿的字跡沒錯,休書也是作數的,沒有絲毫作假。
他還真怕三年一過,到時候工部尚書府上門要接回他女兒,有這封休書在,他休想進吏部侍郎府的大門!
小廝抬著軟轎出工部尚書府,吏部侍郎抱著外孫兒,吏部侍郎夫人牽著小外孫女,隻有丫鬟婆子送他們出府,工部尚書和夫人都沒有。
坐在軟轎裏,吏部侍郎夫人掀開轎簾看了工部尚書府一眼,眼淚都在眸底打轉。
她可憐的女兒總算是從這座吃人的牢籠裏逃了出來,那八萬兩花的值。
再說明妧,今天是真累著了,腰都硬生塊木板了,坐在馬車裏,肚子都發硬,這不是好兆頭,嚇的她趕緊吃了顆安胎藥。
明妧極少吃安胎藥,雖然是她自己調製的,但畢竟是藥三分毒,能不吃還是不吃的好,不過這裏是北越,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所以她一直隨身帶著安胎藥,不止是她,連柳兒和暗衛身上都帶著,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