賑災之事暫時有景弘幫景宸分擔,景宸便全心去調查馮知儒貪墨修堤銀一事了。這兩天睿瑄逐漸與未離先生混熟了,珹憶便將他交給了未離先生照顧,自己跟著景宸查案去了。
景宸領著珹憶與景一、景二又去了刺史府書房的密室裏,上次他們來的時候,景一便將密室裏的暗器消息掣都給毀了,不用擔心踩到什麼機關,幾人走著也放心大膽了,並未花太久的時間就走到了密道的盡頭。
景一將西牆上的蠟燭底座一擰,南牆便哢哢幾聲響緩緩升了上去,明亮的日光灑在臉上,珹憶眯了眯眼,抬手搭在額頭上遮了下光,感歎道:“為了貪墨修堤銀,馮知儒也是煞費苦心了!”
“他可不是為了錢。”景宸笑道,“昨晚暗衛送來了小昭的傳信,說是他們發現了方瑜的住處。月影夜探方宅,看到有人抬了幾個大箱子進了方宅的一間屋子裏,方瑜就在那屋裏,月影偷聽到他們說那些箱子裏麵裝的是一百萬兩銀子,正是馮知儒送去的。”
景宸負手而立,望著麵前這條蜿蜒曲折的小路,神色淡淡地說道:“算算時間……當是我們到懷州境內前一天送出去的,那一百萬兩銀子應該是這密室裏最後一批銀錢了,恐怕是景梟怕我查出什麼,所以提前送信給馮知儒,讓他把銀兩都送出去了。”
景宸說著嗤笑一聲,“恐怕馮知儒做夢也沒想到,景梟利用完他之後,直接殺人滅口了。而且我原本也隻是猜測馮知儒貪墨修堤銀是為了讓景梟招兵買馬,並無證據,如今馮知儒雖然死了,不過倒正是坐實了我的猜測,景梟聰明反被聰明誤,真是愚蠢!”
珹憶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車轍印,數十條車轍印交錯著,都是朝一個方向駛出去的,很多都已經模糊不清了,隻有幾條印子倒是還很清晰。
珹憶蹲下身去捏了一撮土用指肚搓了搓,土質很是鬆軟,看樣子是新攆輾出來不久的。
他剛站起身,景宸就將他的手拉過了來,用帕子將他的手指仔細擦拭幹淨了,珹憶不自在地看了一眼景一與景二,隻見他二人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似乎一點也沒看到這邊的情況。
珹憶臉上微紅,輕輕地將手抽了出來,朗聲道:“這幾條車轍印是剛輾出來不久的,應該就是運走那一百萬兩銀子時留下的。齊州城距離瑞安縣千裏之遙,而且一百萬兩銀子也不是個小數,他們肯定不能直接運到瑞安縣去,中途應該會有接應的人與地點,我們可以順著這些車轍印追,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我正有此意,隻不過上次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的發現,怕出來的久了讓你擔心,便未追查下去。”景宸輕笑一聲,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走吧。”
小路兩旁是一片密林,遮天蔽日的,哪怕如今日頭正好,走在路上也覺得有些昏暗。
景一走前頭探路去了,景宸與珹憶沿途仔細查找著,生怕錯過一絲蛛絲馬跡,不一會兒景一便返回了,單膝跪地稟告道:“王爺,屬下在前麵約五裏處發現了這個。”
說著景一從腰間掏出了一錠銀子,景宸接過來一看,隻見銀錠側麵打著“永泰二十八年冬月”“澤州厘金局”等字樣,燕武帝登基後一直沒有改年號,這錠銀子正是一年前的冬季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