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太子府。
景梟下朝後,怒氣衝衝地回到了太子府,將屋裏的東西乒乒乓乓砸了一地。
景梟之所以發這麼大的火,不為別的,就是在前兩天早朝時,燕武帝提到了禦史中丞李謙寫來的奏表。
李謙在奏表中說,安王景宸到了懷州之後,一刻也沒休息就開始處理兩縣的災情問題,勞心勞力,甚至還遇到了刺客,請皇上在安王回朝以後予以嘉賞。並將懷州刺史馮知儒貪墨三年修堤銀、增收人頭稅,被安王收押,後又被人刺殺在牢中一事據實上報,問皇上如何發落馮知儒的家眷。
當著文武眾臣的麵,燕武帝將景宸好一番誇獎,別管他是不是真心實意說的那番話,至少說的都是好話。
至於馮知儒的家眷,女子都被充入了教坊司,滿十五歲的男丁被判處以極刑,未滿十五歲的男丁則流放三千,並且三代不得科考,家仆丫鬟全部發賣。
本來燕武帝誇讚景宸的事景梟也沒放在心上,他知道燕武帝並不喜愛景宸的這個兒子。
可是今日早朝議事時,景梟發現有些中立派的大臣似乎有向景宸那裏靠攏的趨勢,所以下朝之後忍不住大發脾氣。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總管趙順將被他推到地上的書冊仔細地撿了起來,在書桌上放好,輕聲勸道:“那些大臣不過是聽皇上誇讚了安王殿下幾句,就誤以為皇上開始喜愛安王殿下了,所以有些意動罷了,可是他們還並沒有明確表示要擁立安王。
太子殿下如今要做的就是忍耐,做一個溫恭直諒,孝友謙和的儲君,畢竟這幾年安王的凶名在外,隻要一提起安王,誰不知道他為人冷漠無情,殺人如麻,封王了又如何,他名聲不好,大臣與百姓都不會擁立這樣一位儲君的。”
景梟聞言心中的怒氣小了一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景宸得到了父皇的誇獎又如何,隻要周正能按本宮的吩咐,在賑災糧資上動些手腳,到時候他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好名聲頃刻間就會毀於一旦,小命能不能保住還是兩說。”
“可是殿下……”趙順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景梟瞥了他一眼,“有什麼話就說吧。”
“是。”趙順微微躬身,不解地問道:“殿下,馮刺史貪墨的事雖然被安王查出來了,可是那些銀子已經全部運出來到了國舅手裏,安王並沒有抓住什麼證據才是,殿下又何必急著將他殺了呢?”
景梟冷冷一笑,不屑地說道:“你懂什麼,本宮問你,銀子都已經運出來了,景宸在沒有抓到證據的情況下,是怎麼知道馮知儒貪墨修堤銀的?”
“這……”趙順愣了一下,而後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難不成是馮刺史親口招供的?!”
景梟攥緊了拳頭,俊朗的臉龐有些扭曲,“若非如此,景宸又是如何知道的,如此懦弱的叛徒,本宮不需要。”
其實景梟哪裏知道,馮知儒貪墨修堤銀的事是景宸從李泰那裏得知的,而景宸將馮知儒關進監牢裏,不過是為了懲罰他將受災百姓趕到玉山腳下的事。馮知儒貪墨修堤銀的事,他連審都還沒審,也隻是懷疑與景梟有關係,如今馮知儒在他們遇刺當天被殺,反倒坐實了景宸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