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臉的鄙視和憎恨。
可是,為什麼寶兒看起來還很高興?她是不懂還是不在乎?無論是哪一種心裏都不舒服,她不懂所以隨便找一個人幫忙,想想,若當初陪她去江寧的是牧雲或牧雨,恐怕她也許拉了他們幫忙。若是不在乎~~連自己的貞節都不在乎,這世上可還有她在乎的?
艱難地說給她聽了才知道她是不懂,告訴她我會負責可是小丫頭不樂意,聽了她的理由心裏忽然明白為何世子會喜歡她,這個小丫頭是會吵會鬧會得理不饒人,可是她會替別人考慮,她的心地很善良。也許西湖放歌那一晚,世子隻是有了興趣,而寶兒拐走一心要從良的頭牌才真正讓世子動了心。
忽然那麼一瞬間自己不想放手,甚至為自己毀了她而竊喜,寶兒~~~我唾棄自己的卑鄙想法,可是抑製不住心裏小小的喜悅。
快過年了,寶兒大大方方地要禮物,於是我忽然想起那玉花來,這個時候送應該不會有人說什麼了。
到了書房將那錦盒拿出來,這玉花名為玉簪花,江南很多地方都有,有一天閑來無事翻了翻花草集,發現這花居然還有個美麗的傳說,原來這花竟是從九天落入人間的碧玉簪,那說明下麵還有明代李東陽的詩“昨天花神出芯宮,綠雲嫋嫋不禁風,妝成試照池邊影,隻恐搔頭落水中。”看完了想笑,如果讓寶兒知道,恐怕小丫頭又要沾沾自喜自比花神了。隻不過,寶兒不是弱不禁風,也不會妝成照影,拿起搔頭扔到水裏的事倒像是她做得出來的。
將錦盒放好,準備過年的時候送給寶兒。
大年初一,因為寶兒說早上便過來看,怕她爬那麼高摔下來,所以打算把那盒子放到下麵的抽屜裏。剛剛進了書房,竹韞端著茶進來了,說是寶兒早早吩咐的,說是外麵冷,回來讓給他端了熱熱的茶來。心下一暖,這個小丫雖然平時大咧咧的樣子,偶爾卻很細心。讓竹韞放下了茶出去了。
將那錦盒拿下來放到下麵的抽屜裏,然後坐下喝茶。喝著喝著卻覺得不對,頭似乎越來越沉~~~寶兒這丫頭惡作劇~~~模糊中有個人影進來,似乎是寶兒~~~
頭疼得很,像是新婚洞房那一夜的感覺,費力睜開眼睛,寶兒冷著小臉坐在旁邊,見我起身忙轉過頭去了。接下來她說的話仿佛一個晴天霹靂,原來那個進來的人不是寶兒~~~
而竹韞告訴我的事更是如平地炸雷,我和寶兒什麼都沒有。
竹韞坦然地麵對我的指責,隻是說她想留在這裏,哪裏也不想去了,她的口氣裏滿是疲憊。這樣的竹韞我是第一次見到。
雖然不相信寶兒是合謀,但是還是想她親口否認,可是沒想到寶兒會那樣冷靜地生氣、冷笑、罵人,竹韞有錯,可是寶兒的行為有些過激,輕輕一句阻止換來她一句“戲要落幕”,心裏的火似乎不受控製了。
寶兒很冷靜,超乎她這個年齡的冷靜。她笑著說要休了我要跟我沒有關係,語氣如同話家常,理由是我很迂腐很古板。也許她說的對,因為我知道和竹韞沒有什麼所以沒答應她進門,可是如果我不定確定這一點呢?——也許我也不知道。
從小,作為長子我隻被教會了一件事“責任”,家族的責任、長子的責任、哥哥的責任、晚輩的責任,所有的事都要負責,如果我和竹韞有了什麼,也許我也會選擇負責。
那麼寶兒呢,她本也不需要我負責,現在她更不需要,她急著要擺脫我了。
她睡著了,呼吸平穩,我起身到書房坐著,也許寶兒是對的,也許她現在意識到世子比我好,起碼他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猶豫,也許寶兒想要找的人就是世子那樣的,也許~~~太多個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