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回京城,給我解毒時,留下了一味毒藥。”謝墨含道,“我當時問過他,他說此毒名為逆鱗。”
“逆鱗?”秦鈺挑眉,“未曾聽聞。”
“我也未曾聽聞。”謝墨含道,“外公說是紫雲道長生前研製的,他留了一味。當初,之所以給我,也是因為……”
“因為什麼?”秦鈺問。
謝墨含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道,“因為當初先皇一心要置謝氏和忠勇侯府於死地,皇室和謝氏如走冰絲,局勢緊張,外公說,若是有個萬一之時,讓我給先皇用上。先皇一旦中毒,那麼,皇室一切的謀劃,都會崩塌,到時候,天子有恙,還如何顧及得再鏟除謝氏?謝氏也能有緩和餘地,以謀活路。”
秦鈺聞言沉默片刻,道,“當初的局勢,確實是水深火熱,也難怪催老前輩為了謝氏對父皇做如此打算。”
“外公是出家人,當時也有不忍,謹慎告知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謝墨含道,“他又說,他掐算了星雲圖,天下局勢難料,謝氏的未來更難料。”
“聽說催老前輩是去給芳華尋破解之法了,不知如今在哪裏,可尋到了。”秦鈺道。
謝墨含搖頭,擔憂地道,“外公一直沒消息傳來,當年,他陪紫雲道長去過魅族,憑記憶再去的地方,不知道是否就是如今被秦錚和芳華查知的天階山。”
“可惜,芳華為了孩子,死活不去天階山。”秦鈺揉揉眉心。
謝墨含一時沉默下來。
過了片刻,秦鈺問,“藥在哪裏?”
“我一直隨身帶著。”謝墨含伸手入懷,小心謹慎地拿了出來,遞給秦鈺。
一個黑色的小瓶子裝著,秦鈺剛要擰開蓋,謝墨含立即阻止他。
秦鈺挑眉。
謝墨含道,“外公交代了,這個藥,隻要放在想要給下藥之人的鼻間聞上一聞,那人便會中毒。切不可輕易打開,更不能自己去聞。”
“這麼神奇?這麼說,這味藥應該是氣味之藥了?”秦鈺問。
“應該是。”謝墨含道,“外公給我後,我一直隨身妥善收著,未曾打開過。”
秦鈺聞言將瓶子收入懷中,對謝墨含道,“我親自前去玉霞坡。”
謝墨含大驚,坐著的身子騰地站了起來,“皇上,萬萬不可。”
“你難道也如京城那一幫子老臣一般,對朕說什麼萬金之軀,不可輕易涉險嗎?”秦鈺輕叱一聲,“北齊內地在我被發配到漠北時,去過,甚是熟悉。你放心吧。”
“那也不可。”謝墨含搖頭,“您是皇上,自當坐鎮漁人關,要去也是我去。如今齊言輕雖然將大軍撤退到玉霞坡,但經過幾番對戰,他應該是極為謹慎小心,對自己的營帳周圍,應該都布置了重兵。尤其是言宸如今也在玉霞坡。”
“正因為如此,才要我去。”秦鈺道,“他和言宸都想不到我會去玉霞坡。”
“不行,臣決計不能同意。”謝墨含堅決地道,“皇上一人,身係南秦江山,身係千萬子民,你若是出事,那我們……”
“我不會出事兒。”秦鈺擺手,製止他。
謝墨含立即抽出刀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若是皇上執意而為,臣現在就自刎謝罪。”
秦鈺看著他,被氣笑,“子歸,你這般視死如歸,死命攔著,是不相信朕能安全返回漁人關?”
他大多時候,都是尋常你我之稱,如今被氣笑,又改回了朕。
謝墨含緊抿著唇,“相信是一回事兒,你若是去涉險,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秦鈺看著他,“我也不是這般沒有準備的孤身前去,你我商議一番,今日夜晚,我們出兵一次,偷襲玉霞坡。如今正是秋季,若是縱火燒山,你想齊言輕將大營安插在雖然避著風向平坦的地方,但也耐不住北齊士兵看到紅了半邊天,想到萬一大火少來的懼怕,軍心定然會因此散亂。我便趁機潛入軍營。”
“不行,皇上這太危險。”謝墨含道,“要去也是我去,我的功夫也不次於皇上。”
“你不適合。”秦鈺道,“論行軍打仗,你擅長,但論背後的刺殺和陰謀詭計,你太君子了。若是李沐清在這裏,我到覺得他可以去,如今嘛,隻能我去。”
謝墨含一時噎住。
秦鈺伸手,將他架在脖子上的劍撤走,對他道,“今夜發生如此變動,大火燒紅了夜空,齊言輕不可能不被驚動,定然現身查看。我若是扮做北齊士兵,靠近他,一舉可成。”頓了頓,他道,“尤其是這味藥,實在太好,隻聞氣味就可,比藥丸和刺殺他簡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