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宸看著他,又掃了一眼謝芳華,慢慢道,“都這般時候了,芳華有孕也有三月有餘了吧?秦錚兄決心要雪城,決心理會南秦兵事,可是你們的事兒呢?不分身去做,不要命了嗎?”
“命自然要,但是國也不能丟。”秦錚散漫地道,“一心二用的事兒,我以前做了不少,如今雖然關乎性命,但做做也不妨礙。”
“這樣說來,秦錚兄的意思是讓我無功而返了?”言宸問。
“那你還想如何?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動了雪城不成?”秦錚挑眉。
“你先我一步來,看來在雪城是早有籌謀了,我想要在你眼皮子底下動雪城,看來不易了。”言宸也挑眉。
“不是不易,是根本就動不了。”秦錚道。
言宸搖頭,“秦錚兄未免太自信了。雪城之於你,是早有籌謀,之於我,未必沒有計較。我想要在你眼皮子底下動雪城雖然不易,但也未必不能成事。你這樣輕鬆地打發我,讓我無功而返,恐怕不太可能。”
“那你要如何?”秦錚看著他,“想試一把?”
“總不能被你不戰而屈人之兵。”言宸道。
“那好啊,你想試,我便陪你一試,也無妨。”秦錚勾唇一笑,“不若我們就做個賭局,我賭你動不了雪城,你若是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動得了雪城,那我也就沒臉麵再待在雪城了,立馬滾蛋。”
“換而言之,我若是動不了雪城,我滾蛋。”言宸道。
“沒錯。”秦錚點頭,挑眉,“賭不賭?”
言宸頷首,“賭。”
“三日為限如何?”秦錚看著他,“如若你時間不充沛,可以再往後推遲。”
“不用,三日就三日。”言宸道。
“那好,就這樣說定了。”秦錚站起身,對老者道,“師爺若是能聯絡上你們城主,還是盡早給他傳信吧。別到時候他回來,雪城已經毀了。我們的賭局之下,對雪城可不會留情。”
老者看著二人,都是不好惹的主,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秦錚伸手拉起謝芳華,對老者道,“勞煩給個院子,安置我們住下。”話落,他補充,“小國舅想必也需要一間院子。”
老者點點頭,想了一下,便吩咐人帶著秦錚和謝芳華、言宸分別前往安置的院落。
老者沒有將秦錚和言宸的院落分別安置在遠處,而是相鄰的兩個院子,風景清幽。
路上,謝芳華終究是忍不住問言宸,“言宸,你為北齊,能做到什麼地步?”
言宸腳步微頓,看了她一眼,便平靜地道,“我也不知道,本心而為,本意而為,能做到什麼地步,便是什麼地步。”
“好一個本心而為,本意而為。”秦錚笑了一聲,“當日,你沿途攔阻我回南秦京城,我拉上了齊雲雪。倒也不算是真正的較量,如今我們就各憑本事,若是你真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奪了雪城,我便心服口服,自此不再幹涉雪城之事。如若你奪不到,雪城的兵馬,你便別再打主意了。想要護住北齊,另想謀算吧。”
“好。”言宸點頭。
“那我便等著看你如何施為了。”秦錚拉著謝芳華進了院子。
言宸停住腳步,目送二人進了安置的內院,麵色寂寂。
進了內院,沐浴之後,謝芳華全無困意,站在窗前,看著窗外。
今夜星空無雲,黑漆漆一片,但雪城各處的燈火卻明亮如晝。
謝芳華想象不出這一座堅固繁華的古城,亙古便屹立在這片土地上,就連北齊、南秦,甚至是前朝,都未能撼動分毫,在言宸和秦錚的手下,如何能翻天覆地。
秦錚從身後將謝芳華抱在懷裏,柔聲問,“在想什麼?”
謝芳華將身子靠近他懷裏,輕聲說,“在這世上,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堅守的信念。我有,你有,言宸有,很多人都有,這雪城屹立數千年,更有它存在的信念。我在想著,雪城城主,若是得知你和言宸賭約之事,不知是否會立即趕回來。城主總不能任雪城落於旁人之手而不管。畢竟雪城一直以來不是浪得虛名,是真有實力立於兩國之間。”
秦錚壓低聲音,“我就是要逼他現身。”
謝芳華一怔,“原來你與言宸的賭約,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為了雪城的城主?”
秦錚下巴擱在謝芳華的肩膀上,半眯起眼睛,看著窗外道,“我們可以不要雪城之兵,但也不能讓北齊得到。雪城既然多年來立世之道不參與外爭,那麼,不如一直就延續下去。若是沒有所求,我便放過雪城又如何?若是有所求,那麼,另當別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