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一怔,“這就是你說的重要的事兒?有重要的差事兒?”
鄭孝揚點頭,“去一趟漠北。”
金燕立即仰臉看著他,“去漠北遠得很,去軍營?”
鄭孝揚點頭。
金燕問,“去做什麼?什麼時候回來?”
“陪皇上去,歸期不定。”鄭孝揚說著,打量她提到皇上的神色。
金燕一驚,“皇上要去漠北?什麼時候決定的?朝中文武百官不是不準皇上去嗎?”
“不準皇上去他便不去了?他是皇上,想去哪裏,誰能真正攔得住?”鄭孝揚道,“他暗中下了旨意,將監國之事交給了李沐清。悄悄出京,今夜。”
金燕默了一下,“皇上除了帶你,還帶誰去?”
“隻有我。”鄭孝揚道。
金燕蹙眉。
鄭孝揚看著她,半響問,“你這副樣子,是舍不得我走呢?還是擔心皇上呢?”
金燕瞪了他一眼,不接他的話,慢聲道,“皇上去過漠北,路途熟悉,到沒什麼好擔心的。隻是你說歸期不定,是否說明皇上要待在漠北,等著打完這一仗再回來了?”
“說不準。”鄭孝揚道。
金燕思考了片刻,點點頭道,“皇上是該去漠北軍中,在京中坐鎮,雖然理所當然,但是一朝天子,不真正去戰場上,征戰殺伐,鼓舞軍中將士士氣,待兩國之戰結束,他日江山定,他這個帝王,總會殘缺些東西,江山是別人幫他打下的,以他的才華來說,也是徒留遺憾。既然南秦江山是他的,便不該隻讓別人衝鋒陷陣,而他坐享其成。”
鄭孝揚聞言有些敬佩地看著金燕,“果然是我的好媳婦兒,這般想法真是有獨到見解。”
金燕得了他的誇獎,笑了一下,囑咐道,“你要好好保護他,畢竟他隻帶了你去。當然,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鄭孝揚挑眉,“你這話,到底是關心我,還是關心皇上?”
“皇上是我們南秦的皇上,你是我的……未婚夫。”金燕看著他道,“我在京中,等你平安回來。”
鄭孝揚心中大慰,抱著她低頭吻下,“得令,聽未婚妻的,不少一根頭發絲地回來。”
金燕臉頓時紅了,但也沒躲避,乖覺地任他吻了又吻。
這些日子,她漸漸發現,鄭孝揚雖然玩世不恭,有時候口無遮攔,但是品行卻是極好。才華樣貌,也是沒的挑。且性情討喜,十分會哄人。將她娘哄的整日裏見到人提起他來見鼻子不見眼睛地笑成花樣了。對她身上,他卻也極其的用心。
她這麼多年幹枯了的一顆冷硬蒼涼的心,漸漸地卻被他融化了。
若是跟這個人過上一輩子,似乎不是那麼難接受的事兒,反而值得期待起來。
有時候,沒人的時候,她會想著,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兒。那日在右相府,她看起來十分草率荒唐地決定親事兒的決定,如今看來,是再正確不過的了。
十字路口,她走對了一回。
上天也許是看她以前太辛苦了,如今對她補償了。
鄭孝揚欺負夠了懷裏的人,抱著她小聲說情話,什麼你不準趁我不在京城,再另外看上別人。什麼你要閑來沒事兒,就繡嫁衣吧,等著我回京,就娶你,什麼你要照看著點兒咱們家的府宅,雖然我交代李沐清看顧了,但是他事情多,沒準就忘了沒空盡心了雲雲。
總之,亂七八糟的話,一大堆。
金燕開始還一件件地應著,後來,幹脆說,“你的事兒可真多,照你這麼安排,等到你回京,我估計都做不完。”
鄭孝揚大樂,“你做不完,正好沒空胡思亂想。想我也是很累的,有事兒沒事兒就不必想了,有我想你就夠了。”
金燕好氣又好笑,嗔道,“誰想你。”
鄭孝揚在金燕的閨房裏與他膩歪了兩個時辰,才出了大長公主府。
盡管他說不必送了,金燕到底還是起了榻,將他送出府門。
在門口,鄭孝揚彎起嘴角,又抱了抱她,粘歪地道,“好舍不得你啊。”
金燕對他上了心後,倒也習慣了每日一見他。如今他突然離京,還是去漠北那麼遠的邊境,兩國打仗,不免有些心中不舍。但她怕他太得意,隻壓著情緒說,“每七日,最晚每十日來一封信。”
鄭孝揚眼睛亮了亮,揶揄道,“你這是也舍不得我啊。”
金燕臉一紅,“我是怕娘擔心,你的信來了,她免得擔心你磨叨我。”話落,催促他,“行了,你還要回府收拾,快走吧。”
鄭孝揚又親了她一口,這回不再磨蹭,幹脆地走了。
金燕站在門口,見他身影消失,又站了片刻,才回了內院。
當日,剛入夜,秦鈺帶著鄭孝揚和一隊人馬隨扈,秘密地出了南秦京城,前往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