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華無語,和著和哥哥相比,她還算是那個聽話的了?
謝鳳聞言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笑?”老侯爺對謝鳳瞪眼,“從你來了這裏,我問你和北齊王的事情,你總找話給我岔開。如今華丫頭也在這裏,你到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打算的?難道就真回了南秦,不要北齊王了?還想那盧……”
謝芳華心思一動。
“爹,您年歲大了,操這些個心做什麼?稍後我和華丫頭兩個人說,您就享享福吧。”謝鳳笑著打斷老侯爺的話。
“這裏都是自家人,沒有外人,你現在說了怕什麼?”老侯爺不放過謝鳳,“盧勇這些年,性情大變。他貴為左相,如今權傾朝野,家裏妻妾成群,她的女兒還嫁給了英親王府的秦浩,也就是華丫頭的妯娌大嫂。你們的事情,當年瞞得嚴實,這些年,關於輕歌那孩子的身世,我也沒透出一絲半點兒風聲。如今,他還不知道輕歌是他的孩子。你若是想回頭找他……”
“爹!”謝鳳無奈地又打斷他的話,“都一把年紀了,我還回什麼頭?”
“那你是怎麼想的?”老侯爺看著她,“如今,趁華丫頭在這兒,你給我交個實話。”
謝鳳歎了口氣,“我沒怎麼想,順其自然吧。”
老侯爺皺眉,“什麼叫做順其自然?”
“就是我也不知道,如今北齊和南秦打仗,這一仗打到什麼程度,結果會成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我是南秦人,是您的女兒,所以,我就回來了。”謝鳳道,“您若是問我,對王上的感情,這麼多年,我又不是石頭,就算是石頭,也被焐熱了。但是,我能坐在這裏,就是選擇,也是等著。”
“等什麼?”老侯爺看著她。
“娘和哥哥、嫂嫂早早就去了,這些年,您的辛苦,女兒知道。女兒也有近二十年沒在您身邊了。本來以為,有生之年,怕是再難見上一麵。如今卻還有幸回來見到您。我就想陪著您,在您身邊盡盡孝。也等著兩國出個結果。”謝鳳說著,頓了頓,道,“王上總歸是我的丈夫。”
“你早說不就得了。”老侯爺點頭,讚同道,“你是我的女兒沒錯,但的確也不該忘了你是有丈夫的人。”話落,他擺擺手,“行了,就這樣吧,快吃飯吧,飯都涼了。”
謝鳳不再多說。
謝芳華默默地歎了口氣,姑姑這些年,為南秦和北齊兩國和平,已經盡了力。如今回來,雖然是心之所向,但也是迫不得已。
戰爭一起,真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了。
沒個你死我亡,不血流成河,又怎麼奠定帝業的基石?
而她,是不準許南秦輸的。
秦鈺輸不起,秦錚輸不起,她也輸不起,皇室輸不起,英親王府輸不起,忠勇侯府輸不起,南秦的子民都輸不起。
一旦輸了,就是馬踏山河,大夏傾塌,尊嚴和尊貴都被人踩在腳底下,要麼剛烈的死,要麼,屈辱的活著。他們大多數人,都是選擇前者。
所以,南秦不能輸。
若是南秦不輸,那麼,總有人要輸,除了北齊,還能是誰?
北齊若輸,那麼北齊王,自當要付出代價。
姑姑……
謝芳華想著,一時間,吃飯的胃口全然沒了。
“臭丫頭,長籲短歎什麼?好好吃飯!”老侯爺敲謝芳華腦袋。
謝芳華看了他一眼,心情有些鬱鬱,沒說話。
謝鳳嗔笑,“爹,還不都怪您?食不言寢不語,您這是離開忠勇侯府,也變成了山野人了不成?華丫頭因為你的話,想多了,自然就沒什麼胃口了。不止她,我也沒胃口了。”
老侯爺看了謝鳳一眼,又掃了一眼謝芳華,沉聲道,“有什麼不可說可鬱結的?天下熙熙攘攘,無非利來,無非情往,看不透,便是鬱鬱不智。看透了,便是風雨雲煙。枉你們自詡聰明,卻總做庸人自擾之事。”
謝鳳頓時笑了,“您教訓的是。”
謝芳華也覺得有理,心情好了些,也點頭,“爺爺說得對。”
“吃飯!”老侯爺板起臉。
二人不再說話,乖覺地吃飯。
飯後,幾人坐在院中,天色已黑,空中一輪明月漸漸升起,照亮了天空大地。
“咱們這裏沒有人會做月餅,可惜有好月,不能吃月餅。”謝鳳望著天空道。
“你這麼多年,沒在北齊皇宮下過廚?”老侯爺問。
謝鳳搖搖頭,“您女兒貴為王後,怎能輕易去禦膳房?豈不是失了身份?”
老侯爺哼了一聲。
謝芳華雙手托腮,看向天機閣的方向,想著秦錚什麼時候回來,若是太晚的話,她就去找他。這中秋月圓之夜,他和她總不能明明就在這麼丁點兒遠的地方,卻不能一起賞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