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墨含立即擺手,止住她的話,“妹妹,不可亂說。”
謝芳華看著他,又看了一眼馬車,秦錚從上了車後,也沒催促她,安靜地待在車裏,她暗暗歎了一口氣。
當初哥哥要來漠北,秦憐纏著秦錚答應她跟隨,後來途中,在臨安城,她險些丟了一條命,後來依舊沒回京,到底來了漠北,如今若說漠北軍營也沒什麼好玩的,可她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郡主,一待就這麼些日子,便不能說她貪玩了。
而自始至終,她跟在身邊的,隻是哥哥。
若是秦憐喜歡哥哥,那……
這又是怎樣一筆難解的賬?
她這個妹妹嫁了秦錚,而秦錚的妹妹卻喜歡他哥哥?
哥哥如此聰明,想必這些日子也看出來了,十分辛苦。若非他避著秦憐,秦憐今日應該不會如此失態。
她也覺得有些頭疼,有些擔心地看著謝墨含。
謝墨含歎了口氣,“你們見了爺爺,總會再折返回來吧?齊言輕和北齊軍被重創,月內漠北軍營應該安全。她不願意與你們一起,還是先留在這裏吧。”
謝芳華想著既然秦憐不願意走,她和秦錚也不能強求,但她如今這個狀態,不是太好。萬一出什麼事情,便真不好了。她隻這麼一個哥哥,自然不能讓誰傷了。哪怕秦憐也不行。
她思索片刻,走到車前,挑開簾幕,見秦錚閉著眼睛靠著車壁,輕聲喊了一聲,“秦錚?”
秦錚睜開眼睛。
謝芳華低聲說,“秦憐的狀態似乎不太好,她不願跟我們一起,但這樣下去,我又怕出事兒,哥哥拿她沒辦法,你可有什麼辦法?”
秦錚眼睛眯了眯,喊了一聲,“青岩。”
“公子。”青岩出現在車前。
“派幾個人,將秦憐送回京城,交給秦鈺。”秦錚懶懶地吩咐,“她若是不聽話,打暈了,送回去。”
“是。”青岩垂首。
秦錚對她挑眉,“解決了?上車吧。”
謝芳華無語地看著他,這……手段是幹脆利落,可是也太霸道了吧?不問詢秦憐的意見?但是又讓她反駁不出來,既然交給秦鈺,秦鈺自然有辦法穩住秦憐。
她轉頭看向謝墨含,見他麵色一鬆,想著哥哥這回可以放心地睡上一覺了。便上了車。
“仔細照顧妹妹。”謝墨含見二人都上了車,又囑咐秦錚,“你也小心。”
“放心!”秦錚點頭。
謝墨含不再多說,送二人出了軍營。
除了二人早先帶的隱衛和護衛,又暗中增加了青岩撤出北齊帶的隱衛,前往天機閣淺水灣。
依照秦錚的吩咐,青岩派人將秦憐打昏了過去,很快就帶出了漠北軍營,前往京城。
馬車上,謝芳華鋪好被褥,對秦錚說,“你這一夜,一定累了,躺下睡一會兒吧。”
秦錚點點頭,拽住她的手,拉著她躺下,“你也一夜未睡吧,跟我一起睡。”
謝芳華點點頭,陪著她躺下。
秦錚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謝芳華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傳出,她也耐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因為惦記著秦錚身上的傷,怕他燒起來,便睡不實,沒睡多久,便醒來一次看看他,見他從在軍營吃了藥壓製住了高熱,便放下心來。
秦錚睡了一日,她便時睡時醒。
因漠北通往天機閣淺水灣這一路,隻有一條路,幾乎全是山路,馬車難行,是以,行程便沒那麼快。路上也沒有任何可以歇腳落宿的客棧酒家。
傍晚時分,來到一處適合安營紮寨的地方,青岩便來稟告秦錚,詢問是否在此歇下。
秦錚睡了一日,人也精神了些,點點頭。
青岩帶著人搭建了營地帳篷,小橙子帶著人搭灶飲炊。
吃過飯後,秦錚喝了藥,拉著謝芳華坐在營帳前,從半山腰往下望,夕陽西下,林木一片紅黃。
謝芳華看著,感慨,“不知不覺,已經近中秋了。”
“兩日後,咱們可以趕到和爺爺一起過中秋。”秦錚伸手摟了摟她。
謝芳華點頭,“以前,你每年的中秋,都是怎麼過的啊?”
秦錚無趣地道,“你不在京城這些年,每年的年節我都覺得過得沒滋沒味。”
謝芳華偏頭嗔了他一眼。
秦錚笑著道,“每年,我都會跑去忠勇侯府一趟,找老侯爺和子歸兄喝兩壺酒,望著你的海棠苑,醉了之後,就在你後庭院的海棠亭睡了。”
謝芳華好笑地問,“真的?”
“真的。”秦錚點頭。
“哥哥不趕你?”謝芳華瞅著他。
“他隻顧著想妹妹,哪裏想起來趕我。”秦錚摸摸她的頭,“你知道你回京後,老侯爺為何不反對我娶你嗎?那是因為,他老人家早就看出來了。當年才應允了皇祖母為我們定的婚事兒,後來,也不阻攔。”
謝芳華無語,原來爺爺早就將她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