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落梅居,府中的興旺才顯現出來。
一路上,秦錚走在前麵,謝芳華跟在他後麵,路過的丫鬟婆子小廝見到秦錚都老遠躬身見禮。二公子的身份地位無人敢慢待。
謝芳華想著這不止是因為英親王妃是他親娘的關係,也因為他這個人本身就無人敢觸逆鱗。即便他什麼也不做,就那麼悠閑地緩緩走來,氣質閑雅如尋常貴公子,但是也讓人憑生一種寶劍隨時出銷砍斷人脖子的感覺。
果然是惡人,生就的骨子裏就是讓人畏懼的。
府中的人對秦錚分外恭敬謹慎,但當秦錚走過去,這些人將目光落在謝芳華身上的時候,都齊齊變成了好奇打量還有疑惑。顯然都不明白她怎麼由一個錢家班子侍候人的啞女一夜之間搖身一變成了二公子貼身侍候的婢女了。
地位簡直是由地上直上九天!
尤其是昨日府中數百人親眼目睹燕小侯爺要碰觸她,二公子惱怒之下要讓人砍了燕小侯爺的手。嗬護之心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更何況他們根本就沒瞎。
這府中什麼東西都能藏得住,唯獨藏不住的就是流言。
昨日的事情早已經在府裏悄悄地流傳開,更甚至已經流傳出了府外。
今日一早,京中各大府邸很多人怕是都知道了錚二公子昨日收了一個貼身婢女。尤其是宗室裏麵曾經給秦錚送過女人的人,更是分外好奇,什麼樣的啞女竟然得這位二公子青眼相待,破例收進了房。
就連宮裏都已經得到了消息。
林太妃是德慈太後的表妹,曾經對皇帝登基有扶持之功,所以雖然無兒無女,但一直安養在宮中,得皇上尊重,尤其是德慈太後去世後,是宮中僅餘的一位老太妃。
皇帝去給林太妃請安,皇後和一眾妃子也都在林太妃處。大家便說起了英親王府流傳出來的稀罕事兒。人人都覺得擱在秦錚身上真是罕見。
“趕明兒將錚哥兒叫進宮來,讓他將那小丫頭帶來,我也見見。”林太妃說道。
“就算他收了一個貼身婢女,也不算是大事兒,當不得太妃特意召見。”皇帝道。
“皇上,您當是老太妃很樂意見一個婢女嗎?是我們好奇而已。”倚翠宮的柳妃笑著道,“這些年英親王府的二公子身邊可一直沒有侍候的人。別說侍女,連個老媽子都沒有。這回突然要了一個啞女,可不是稀奇?”
玉芙宮的沈妃看了柳妃一眼,接過話笑道,“可不是,錚二公子一直不近女色,以前年紀小,還不覺得怪異,如今年紀大了,再不近女色,可就是麻煩。去年他十五歲滿,英親王妃每次提到他,急得跟什麼似的?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連皇上在今年夏天的時候不也說過他嗎?”
“那孩子自小性子便古怪,這也不算是什麼稀奇事兒,到不值得專門惦記。更何況誰說他不近女色?雖然身邊沒有侍候的婢女,但是外麵的笙歌曼舞可沒少看。”皇後端莊地笑了笑,“既然老太妃稀罕,明日就讓他帶進宮來見見。”
林太妃擺擺手,笑著道,“還是算了!一個婢女而已,就是再稀奇,我們也不能太給臉。否則如今都叫人進來看了,當個新媳婦一般,將來待人家正經的媳婦進門,知道了這事兒,臉麵忘哪裏擱?我們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正是這個理!所以,你們就別打他的主意了,免得那混小子被惹毛了拿劍砍人。他沒去成漠北,那個王銀半路被劫生死不明,他的氣正沒處發呢。”皇帝笑著起身告辭。
皇後和一眾妃嬪躬身相送。
皇帝走後,太妃和眾人又敘起話,說說笑笑,其樂融融,絲毫看不見底下的刀鋒劍影。
同一時間,秦錚帶著謝芳華來到了英親王府的正院幽蘭苑。
院子寬闊,整潔幹淨,明窗幾淨。院中有打掃的婢女,有來往穿梭的婆子。每個人做著自己的活,規矩井然,偌大的院落人員雖多,但不見雜亂,與整個英親王府一般,可見英親王妃治家有方。
春蘭聽見腳步聲,迎了出來,笑著給秦錚見禮,之後細細打量謝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