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言收了劍,提著罩燈跟在秦錚和謝芳華身後。
不多時,一前兩後,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燕亭從袖中拿出手,放在眼前看了看,手完好地長在他胳膊上,他才鬆了一口氣,奇怪地轉頭問身邊,“喂,你們發現沒有?秦錚兄這些日子盡做一些奇怪的事兒。”
謝墨含看了他一眼,臉色分外難看。
李沐清點點頭,認同地道,“秦錚兄這些日子是有些怪異。”
“確切說從他死了那隻德慈太後賜給的狗後就開始了。”程銘道。
“可惜了那條狗,很通人性的,就那麼死了。也難怪秦錚兄最近性情有些怪異。”宋方艾艾地歎了口氣,“他一怒之下想去漠北,又沒去成,肚子裏的火大約沒處發。”話落,對燕亭道,“你最近還是不要惹他為是,否則你的手怕是真的不保。”
燕亭搓搓手,有些惱怒地道,“這大冷的天,我圖什麼坐在這裏?還不是怕他因為死了狗,又去不成漠北不開心,陪陪他嗎?他倒好,竟然為了一個啞巴的女人要砍我的手。見色忘義!”
“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謝墨含冷冷地看著燕亭。
燕亭一個激靈,轉過頭,奇怪地看著謝墨含,“子歸兄,我可沒得罪你啊。秦錚那怪脾氣死了狗心裏不順暢也就罷了。你也拿我發作,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謝墨含眸光湧動了片刻,袖中的手用力地攥了攥,撇開臉,平靜地道,“你們若是想留下來休息,就留在這裏吧!我必須回忠勇侯府。”
“都這麼晚了,既然王妃要我們住下,就明日睡醒了再回去吧!”程銘勸道。
“不行!”謝墨含拿定主意,必須回去和爺爺商量對策。
“算了,讓他回去吧!忠勇侯老爺子就剩下他這根獨苗了,不回去哪能放心?”燕亭大度地拍拍謝墨含的肩膀,對侍書道,“仔細些,天黑路滑,看好你家世子,不準出差池。”
侍書點點頭。
謝墨含不再逗留,轉身向門口走去。
燕亭等人似乎也實在困乏了,自然不多待,由英親王府大管家領著安排去廂房休息。
英親王府熱鬧了半夜,人聲漸漸沉寂下來。
謝芳華跟在秦錚身後,他走得並不快,一步一步極其沉穩,到不像是個喝多了酒的人。
繞過了幾道長廊水榭,來到一處環境清幽怡人梅花陣陣幽香的地方。
秦錚腳步不停地進了院子。
謝芳華抬頭看了一眼,隻見牌匾上寫著“落梅居”三個飄逸的大字。
院內種了一院子的梅樹,隻中間留出了一條小道。這個季節梅花正開,如火如荼,香氣撲鼻。風吹來,花瓣落英繽紛,真真合適了落梅居這個名字。
中間一排正房,兩旁各一排廂房,在梅花中分外靜謐幽靜。
秦錚走到門口,徑直進了屋。
謝芳華停住腳步,看了門口片刻,回頭看向跟在他身後的聽言。
聽言瞅了她一眼,對裏麵詢問,“公子,這個……聽音住在哪裏?”
“既然是我的貼身婢女,自然住我屋子裏。”秦錚懶懶的聲音傳出。
聽言臉色變幻了片刻,對謝芳華指指屋內,意思是讓她進屋。
謝芳華有些惱怒,皺著眉站在門口不動。就算她八年來早已經丟了詩書禮儀無所顧忌,但也是女兒身,如何能與一個男子同住在一個屋子裏?
“站在門口幹什麼?還不進來?”秦錚聲音有些不耐。
謝芳華站著不動。
聽言上前一步,低聲道,“公子的房間裏是裏外三間屋子。公子住在最裏麵,中間的屋子是給守夜的人留的,外麵的屋子是待客用的。”話落,見謝芳華依然不動,對他道,“公子這些年沒有近身侍候的人,所以,中間的屋子一直空著沒人住。你不要多想,也別害怕,咱們公子看著凶,人可不壞。最近幾日他心情不好,你不要觸他黴頭,凡事聽他的話,就不會吃虧。否則惹怒了公子,那下場可是想也不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