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白貂絨毛靴子踩在剛掃過的地上,落下淺淺一排腳印。
秦錚進了後院,那兩個打掃院落的婢女才醒過神來,慌張地追上去攔人。
這時,謝墨含已經從後院的海棠亭走了出來。
那兩名婢女見到謝墨含,“噗通”一聲,齊齊跪在地上,白著臉惶恐地請罪,“世子恕罪,奴婢二人沒攔住人。”
“稍後去大管家那裏各領十板子。”謝墨含抖了抖身上的雪,淡淡地道。
那兩名婢女連忙應是,起身站在一旁。
“子歸兄府裏的規矩好生嚴厲。”燕亭隨後跟來,打量了謝墨含一眼,笑著說道。
“這裏是吾妹的院子,在這裏侍候的人容不得出半點兒錯,規矩自然該嚴一些。”謝墨含掃了眾人一眼,目光攸地落在最後方垂著頭的小廝身上。
“子歸兄是不是看這小廝麵生?”燕亭幹笑了一聲,上前拍拍謝墨含的肩膀,對他道,“這小廝是從漠北戍邊的軍中來京城給你的府裏送年貨的。可是剛進城,就闖下大禍了!馬車軋死了秦錚兄的寶貝狗。”
謝墨含聞言麵色一動,眉峰緊了緊。
“他的狗可是已逝德慈太後賜的,誰也不敢惹,他大哥見了都躲得遠遠的。不想今日卻是死在了這個不打眼的小廝手裏。你可要好好想想拿什麼賠償給秦錚兄,才能讓他消氣。”燕亭兩句話便說清楚了前因後果。
謝墨含點點頭,臉色有些難看,轉頭看向秦錚。
秦錚臉上情緒難測,並沒開口。
謝墨含又看向那小廝,平靜地道,“你是何人?姓甚名誰?從哪裏來?做什麼?為何軋死了崢二公子的狗,將事情經過仔細說一遍,不得有半絲欺瞞。”
謝芳華點點頭,低垂著頭不抬起,一五一十地道,“小的叫王銀,從漠北邊境來。這一路都很是平坦,偏偏進了京城後,路過宴府樓,一個肉包子和一個狗先後地跑到了我的車下,我來不及躲閃,馬倒車翻,就軋死了那狗。”
“這麼說倒是那肉包子和狗不長眼睛往你車底下鑽了?”秦錚聞言挑眉。
謝芳華垂著頭不答話。
謝墨含眉頭緊皺,沉吟半響,對秦錚道,“雖然是一樁意外,但這小廝也要擔幹係。忠勇侯府自然不能當做事情沒發生。秦錚兄,你我交好一場,你看如何賠償?雖然得不回德慈太後賜你的狗,但是你要什麼,隻要我能做到,自然不說二話。”
“這個說法好,子歸兄都開口了,秦錚兄就要求進海棠亭看海棠吧!我們也趁機沾沾光。”燕亭立即興奮地道。
“難道你覺得我的狗就隻值我賞一眼海棠亭的海棠?”秦錚冷眼看著他。
燕亭咳嗽了一聲,摸了摸腦袋,莫名地道,“秦錚兄,你雖然死了狗,可不是我軋死的,你今日怎麼處處看我不對?我真的沒得罪你的地方吧?”
“你今日的話太多了!”秦錚轉開頭。
燕亭聳聳肩,攤攤手,好吧,他今日再不說話了,免得惹了這位爺,狗帳算在他身上。
“海棠亭的海棠不值一提,自然不及秦錚兄的狗。秦錚兄想要什麼,直接說吧。”謝墨含說話間,偏過頭,拿出帕子,捂著嘴低低咳嗽了兩聲。
秦錚忽然笑了,隨手一指謝芳華,漫不經心地道,“雖然子歸兄話如此說,但我可不能真拿狗訛你什麼。既然是這個小廝不小心軋死了我的狗,就將他賠給了我吧!”
謝芳華身子一僵,頓時咬牙切齒,秦錚他可真敢要!
謝墨含身子亦是一僵,不過很快就恢複常態,“按理說秦錚兄這個要求不礦外,子歸理應答應。但是這小廝畢竟不是忠勇侯府的人,恐怕要漠北戍邊的舅舅答應才行。”
“那你就修書一封給漠北戍邊的武衛將軍,就說這個人我要了。”秦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