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常昊收了錢,許敬宗嘿嘿一笑,心裏卸下一塊巨石:“既然幾位還要趕路,在下便不多耽誤時間了。”
說著,許敬宗招呼修橋的下人挪開一條路。
前有許敬宗主動低頭,後有金子可拿,常昊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奉勸許大人一句,下次再找麻煩,可要看清了人。”
常昊瞥了許敬宗一眼,得意道:“這次是歐陽詢老先生,下次也有可能是魏征、長孫無忌那幾位!”
常昊提歐陽詢的名字,想要表達的意思是自己認識歐陽詢,可這話落在許敬宗耳朵裏,卻頓時變了味道。
許敬宗瞬間瞪大雙眼。
原來是歐陽詢!
怪不得陛下會親自下口諭!
歐陽詢已然六十九歲高齡,陛下特許修身養性,一群狗奴才,收過路費竟收到歐陽詢那個老家夥頭上,眼睛是長著出氣的嗎?
“是是。”
許敬宗不敢反駁,唯唯諾諾笑著答應下來。
現在的他,隻是弘文館十八學士之一,手中雖有權柄,但地位遠不及歐陽詢、魏征之流。
更何況,昨天可是陛下的口諭,差點被嚇破膽的許敬宗哪裏敢多想。
看著許敬宗這模樣,虛榮心大大得到滿足的常昊一招手,帶著玄奘和裴宣揚長而去。
遠遠地,許敬宗依稀聽到幾句對話。
“常施主,你怎的不讓貧僧動手呢?”
“隻要給貧僧十息時間,貧僧保管能剁掉那家夥的一條腿!”
“五息,隻要給在下五息時間。”
“包括許敬宗在內,連帶著那些惡仆,我和兄弟們能把他們一並剁了!”
“裴大哥,你怎麼回事?”
“花和尚就算了,砍了人找個寺廟一鑽就行,你身為護衛,這不是給李哥找麻煩嗎?”
“當然了,你真想動手我也不攔著,記得蒙上臉……”
聽著漸行漸遠的對話聲,許敬宗嘴角抽了抽。
他決定了,從今天起,一定要離剛才那幾個家夥遠點,越遠越好。
“老爺,您怎麼在這兒啊?我找您找了許久了!”
許敬宗剛鬆了口氣,準備回府,遠遠地便聽到下人的呼喊。
“嚷嚷什麼?”
許敬宗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跑的滿頭大汗的下人勉強擠出個笑容,賠著笑道:“小的昨天去藍田,找到那個在咱們地盤上鬧事的家夥了。”
下人咽了口唾沫,神色為難道:“那家夥說自己叫常昊,是通仁坊常記茶樓的老板,他……他還說要個您結仇。”
說罷,下人見許敬宗表情異樣,連忙換了副語氣:“老爺,您別生氣!”
“小的這就喊上府上的弟兄們掀了那家夥的茶樓,讓他知道咱們許府不是誰都能招惹的,老爺……老爺您怎麼了?啊——!”
下人挨了重重一腳,直接倒滾出去。
踹開下人,許敬宗猶自不解氣,開口便罵:“不長腦子的東西,想死別帶上老子!”
那下人趴在地上,疼的直不起腰:“老爺,小的已經查清楚了,那家夥不過是個普通商人!”
“放屁!”
許敬宗怒火高漲,罵道:“普通商人能跟歐陽詢有聯係?能讓陛……”
臨到最後,許敬宗止住話頭,沒說出口諭的事情。
“他們不過是同行而已,其他人都能作證的。”
那下人捂著肚子,將昨天歐陽詢與常昊在橋頭相遇的事情說了一遍。
聞言,許敬宗臉色為之一變:“當真?”
“千真萬確啊!”
許敬宗捋了捋胡須,露出幾分思索神色:“若真是如此的話……”
“歐陽詢我動不了,一個小商人,算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