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心從睡夢中醒來,這一覺讓他感覺輕鬆了許多。
生活總是讓人停不下,隻有這病痛讓人知道可以停下來反省自己。
他望了一眼四周,這裏靜悄悄的,一片漆黑,隻有他一人躺在這溫暖的病床上。
這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嗎?難道我又睡了一天?
不!不可能!我清楚地記得安琪羅說過要再次來看望我,還說好要帶相片來。
白蘭心打開床頭的燈,鵝黃的燈光照著床頭的櫃子,上麵放著一個本子。他坐起身來,伸手把本子拿了起來,上麵什麼都沒有。而他身邊一切醫療設施都去掉了,就像突然之間這家醫院變成了賓館。
這是怎麼了?
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索菲婭,他們遭遇車禍的時候,她正駕駛著她的瑪莎拉蒂。
她醒了嗎?白蘭心突然升起一陣愧疚,他未能幫助這個可憐的女人尋求心靈上的慰藉,反而讓她陷入更痛苦的境地。
我必須去看望她,我們共同經曆了這一切,已經是兩個患難之交了。
白蘭心掀開棉被,翻身下床,他穿上鞋,走出自己的病房。除了感覺有些頭暈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不良反應。
安琪羅局長曾告訴他,索菲婭就在隔壁的病房,他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沒有回應。他轉動球形的門把手推開房門,裏麵空無一人。
難道她不在這個病房?
白蘭心關好門之後,又走向下一個病房,當他敲門之後,迎接他的是一張陌生的臉。他說了句道歉之後又走向下一個病房,一連敲了幾個病房的門,都沒有看到索菲婭。
她去了哪裏?
他看了一眼醫院裏的時間顯示牌,差一刻鍾就到下午六點,傍晚的醫院很安靜,靜得有些可怕。索菲婭到底在哪個病房?他打算去問值班護士。
值班室位於樓層的中央,一位值班護士正坐在電腦前,見到他走進來便問道:“請問有什麼事?”
“我想找一個叫索菲婭的病人,”白蘭心突然想到應該說全名,“索菲婭.瑪利亞。”
“她什麼時候住院的?”值班護士熟練地敲擊著鍵盤,發出哢哢的打字聲。
“大概四天前,應該是26號。”
護士看了他一眼,這個人自己都穿著病服,還問別人的情況。
“請稍等,”護士並沒有讓他等多久,她很快便查出了結果,“我們這裏沒有這個人?”
“什麼?”護士的回答差點沒讓白蘭心昏死過去,“你說她不在這兒?”
“是的,確實沒有這個人。”
“不可能!你再好好查下!”
“如果你不信,自己看吧!”護士把計算機顯示器扭了個角度,讓白蘭心能看到屏幕的內容。
他仔細地看了看屏幕,上麵顯示確實找不到索菲婭這個人。
“你先回病房,我們有專人的值班護士巡房,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按呼叫器。”
此時,白蘭心感覺突然懵了,他感覺自己的耳朵突然失聰了,什麼都聽不見。
索菲婭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麼不在這家醫院?為什麼安琪羅局長說她就在隔壁病房?但她根本就不在這家醫院!難道他們從一開始就在合夥欺騙我?
白蘭心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回走,一時間不知所措地,他感覺自己突然丟失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就像一個小孩突然找不到自己的玩具一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之間沒有了方向感。
索菲婭對我來說很重要嗎?白蘭心第一次在心裏問自己,為什麼沒有她的消息時我會變得如此焦慮?
不知走了多遠,他突然感覺背後的衣角被什麼東西扯住了。當他轉過頭時,看到一個小男孩正牽著他的衣角,戰戰兢兢地仰頭望著他。
小男孩膽怯地把手放下,小聲地問道,“您叫白蘭心嗎?”
白蘭心好奇地看著這個一頭卷發的小男孩,暮然地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這個小家夥抓起白蘭心的手,把一張疊起來的紙塞到他手裏,“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白蘭心還沒來得及問個究竟,那個小男孩已經掉頭跑了,就像一隻兔子一樣躥下了樓梯。他呆立在走廊裏,看著手裏這張疊在一起的紙條,感覺莫名其妙——傳一句話需要這麼麻煩嗎?
手心裏的紙折疊得很工整,對著了兩次,看上去像一個雪白的豆腐塊。他把紙打開,上麵寫著幾行英文:
“索菲婭在我手上,到天使堡來。不要報警,你知道後果,否則,就來收屍吧!”
索菲婭被綁架了?白蘭心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