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聽著他輕飄飄的最後一句,猛地攥了一下拳。

嬴政笑道:“衛青是你的榜樣,最榮耀的時候,也是死期將近的時候……說白了罷,陽信長公主先前和衛青示過好意,隻不過被衛青拒絕了,衛青已經得罪了皇姐,此時得罪了皇上,冠軍侯,你想沒想過,你這一天的下場。”

他說完,笑著站起身來,道:“可是我不同……咱們也是知根知底兒的,這個世上,怕是沒有別人比你更了解我了,王翦,平心而論,你做將軍的這些年,我待你如何?”

霍去病聽他突然叫了自己的名字,全身一震,垂下眼去,喉頭滾動了好幾下,才道:“陛下……待卑將,恩重如山。”

嬴政輕笑了一聲,道:“不管你覺得我是來討債也好,還是其他也好,我說了這麼多,其實你也該聽出來了……現在是還恩情的時候了,冠軍侯。”

霍去病猛地抬眼去看嬴政,嬴政並不避諱他的目光,道:“這裏說話不方便,請冠軍侯移步罷。”

嬴政說完抬步要走,霍去病張了張嘴,到底沒說一個字,跟著嬴政走了。

嬴政將霍去病帶到自己的房間裏,讓他坐下來,笑道:“其實將軍根本不需要出太多的力氣,現在天時地利都齊全了,就差人和。”

嬴政說著,將一張1錦帛展開,放在桌案上,是一張行軍的地形圖,他指著地圖上的甘泉宮,道:“甘泉宮守衛隻有一千,而且全是羽林軍,都是沒有經過仗勢的花架子,如果一旦包圍甘泉宮,可以不動一兵一卒,就像捏死淮南王一樣,把劉徹捏住。”

霍去病看了嬴政一眼,遲疑了一下,道:“但是用什麼來包圍甘泉宮,包圍也需要兵士,但凡動1兵,都需要虎符,虎符……在衛青手上。”

嬴政先沒有說話,點了點地圖上,距離甘泉宮不遠的地方,笑道:“甘泉宮北麵一百裏處,有一個虎賁營,這裏雖然都是娃子兵,但是各個配備精良,如果我沒有記錯,是劉徹特意為將軍你準備的軍隊。這支軍隊並沒有劃入駐軍範圍,所以即使有衛青的虎符,也不可能調動的了。然而調動虎賁騎兵也很簡單……隻需要將軍你的一句話,我說的是麼?”

霍去病抿了一下嘴唇,道:“正是。”

嬴政看他神色還有遲疑,道:“我知道,對於將軍來說,劉徹也是你的恩1人,但是將軍要想想衛青,衛青可是將軍的親人,衛青官職大將軍,已經不可能再升賞了,早晚有一日會觸怒聖意……”

嬴政突然冷笑了一聲,道:“我可以答應你,抓1住劉徹之後,並不會殺他,有什麼比讓一個帝王看著別人做帝王,還更有趣呢?”

霍去病終於鬆了一口氣,道:“可是陛下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太危險了,若是……”

“若是什麼?”嬴政接口笑道:“若是突然殺出了救兵?平心而論,淮南王之亂如果沒有你我的出力,劉徹的救兵要從哪裏來?現在大軍都在前線,京城的兵力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隻要將軍答應,這件事必定可以成功。”

霍去病沒有再說話,嬴政道:“讓百姓有飯吃,讓糧倉都盛滿,讓諸侯王乖乖俯首稱臣,讓匈奴人不敢張1狂,劉徹能做到的我能做到,劉徹做不到的,我同樣可以做到!這個天下誰來坐對將軍來說,都一樣不是麼,將軍何不樂得順水推舟,送我一個人情?”

霍去病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外麵有些動靜,似乎是有人來了,嬴政和霍去病登時警覺,嬴政給他打了個眼色,霍去病長身而起,開門準備出去。

這一開門,正好看見劉徹被人簇擁著,遠遠的走過來,霍去病連忙斂去麵上的表情,給劉徹行了禮,隨即沒再停留就走了。

劉徹見大晚上的,霍去病從宴席出來,並沒有回去休息,而是來找了嬴政,頓時心裏想著,霍去病和嬴政的關係,果然不是一般的親厚。

劉徹心裏有些怪異的滋味,他眯了眯眼,雖然作為一個帝王,劉徹並不喜歡這種滋味,但是不得不說,劉徹確實栽了,栽在一個非但聰明而且刻薄,甚至在細枝末節,透露出濃濃霸道的人手心裏。

劉徹走進去,嬴政裝作剛剛發現他的樣子,給他行禮。

劉徹不著痕跡的笑道:“冠軍侯和丞相好像很談得來,這麼晚了,還在聊天呢?”

嬴政很鎮定的笑道:“冠軍侯隨軍征戰,卑臣已有不少日子沒有見到,甚是想念,就多聊了幾句。”

劉徹聽他這麼說,心裏的酸泡泡更是濃,道:“那朕也跟丞相聊聊。”

他一麵說,一麵很不客氣的就坐了下來,內侍送上水來,劉徹卻揮手,讓所有的宮人都退出去。

嬴政見他的動作,眼皮跳了一下,心裏感覺有些不對頭,果然就在內侍關上門的一霎那,劉徹忽然伸手過去,將他一攬,讓嬴政跨1坐在自己身上。

嬴政身子一僵,但是立馬想到自己的計劃,內心有些翻滾,如果計劃成功,他不可能像對霍去病說的那樣,把劉徹這個禍患留下來。

說實在的,劉徹雖然有很多地方並不完美,但是不要用聖人的標準去苛責一個帝王,能讓百姓吃飽,能把敵人打得聞風喪膽,他就是一個好皇帝,可惜了,一山從來不容二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