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愣了一下,隨即打馬過去,後麵的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劉徹的傷有些惡化,身上發熱,似乎是昏睡過去了,禦醫正在給劉徹看傷。

嬴政讓人安營紮寨,今天就不打算繼續走了。

劉徹一直睡著,禦醫給他敷了傷藥,就退出了營帳。

嬴政站在榻前,盯著劉徹看了一會兒,劉徹皺著眉,因為發熱似乎睡得並不好,憂慮重重的樣子。

做君王的就這樣,眉頭從來都是皺著的,不管他們多麼不可一世,但是終究都是表麵,其實總有擔心不完的事情,內憂、外患,還有一堆的民生問題。

嬴政就站在榻前,低著頭看了良久,他抬起手,看了自己手心良久,自己抓淮南王有功,正是人心所向的時候,而且淮南駐軍都聽自己的號令,如果這個時候劉徹死了……

嬴政想著,心中有東西在不斷的膨脹,他的手放在劉徹的脖頸上,指甲發白,眯起眼睛,掩藏起嚴重冷漠狠戾的眼神。

但是過了很長時間,終究沒有下去手。

他忽然記起劉徹為何受傷,如果不是那時候他護住自己,想必是可以躲過去的,嬴政是做君王的料子,從小到大,都不會將知恩圖報放在心裏,在嬴政的眼裏,沒有恩義,隻有利益。

然而嬴政不明白自己,為何這一次會突然“心軟”,他使勁的攥了攥手心,一甩袖子,終於轉頭出了營帳。

嬴政心中想著,並不是為了還劉徹的人情,而是他現在殺了劉徹,名不正言不順,不知道會不會為別人做了嫁衣。

順便兩訖了,也好……

因為劉徹的傷勢,隊伍的速度就慢了一些。

衛子夫聽說皇上巡幸要回來了,心中歡喜,這麼長時間都沒見到皇上,也不知道他在外麵有沒有尋覓新歡,皇上向來是不缺妃子的。

這次巡幸,皇上都沒有帶自己去,這已經讓衛子夫警鈴大震了,人都說小別勝新婚,衛子夫就想趁著這麼久不見麵的機會,好好的討一下劉徹的歡心。

沒準皇上一高興,自己可以生一個皇子也說不定。

劉徹回到宮中的時候,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自然要去安撫一下衛子夫,畢竟劉據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該到冊封太子的時候了。

衛子夫正在花園裏賞花,他沒想到劉徹會往自己這邊來,皇上回來了兩天,忙著處理各種堆積的事務,不是在宣室閣就是在書房,自己根本沒有機會去見一見皇上。

衛子夫為了這件事情心思更重,她想找衛青來說說話,隻不過衛青也忙得厲害,而且衛青因為霍去病,就算不能表露自己的感情,但是也絕對不會娶親,衛青知道自己一去椒房殿,肯定要被衛子夫纏著說陽信長公主的事情,所以索性就不過去。

劉徹到了花園的時候,衛子夫正臨著湖坐著出神,她嚇了一跳,心中又驚又喜,趕忙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和衣服,隨即才麵帶羞赧的盈盈拜下。

劉徹將她扶起來,衛子夫裝作很委屈的樣子,慢慢靠近劉徹懷裏,見劉徹沒有生氣,就整個人依偎在劉徹懷裏,聲音很溫柔,道:“妾許久都未見皇上,心裏惦念的緊,皇上親自過來看妾,真是讓妾喜不自禁。”

劉徹道:“朕也惦念你,據兒怎麼樣,這些日子又讀了什麼書麼?”

衛子夫聽他提起劉據,有些不高興,但是裝作很賢惠,沒有任何不滿的樣子,笑道:“據兒越發的調皮了呢。”

“調皮好啊,免得太沉悶了。”

衛子夫依偎在劉徹懷裏,輕輕摩挲著劉徹龍袍上的金線,羞赧的道:“皇上,今兒晚上留下來麼?”

劉徹沒有馬上接口,衛子夫怕他又走,趕緊繼續道:“皇上留下來罷,不要忙壞了龍體,適當歇息歇息……再者說,妾……妾還想為皇上,生一個皇子呢。”

劉徹聽了衛子夫嬌滴滴的話,沒有高興,反而眯了一下眼,將衛子夫不著痕跡的從懷裏推開,道:“朕也很想歇息,不過實在是太忙了,皇後若是無事,可以多陪陪母親去,皇太後身子不好,你去和太後多說說話。”

衛子夫臉上羞赧的笑意僵硬著,眼睜睜看著劉徹要走,隻好抿了抿嘴,跪下來恭送。

劉徹剛走了幾步,就見嬴政抱臂靠在回廊的欄杆上,劉徹心中一突,怕是剛才衛子夫的話肯定讓他給聽去了,他心裏莫名的心虛。

嬴政見劉徹走過來,麵色如常,沒有一點兒的變化,將一卷竹簡呈上去,道:“張湯從淮南王王宮中搜出了偽造的聖旨、玉璽和三公印信,淮南王胞弟衡山王也參與了謀反,謀反的事情已經確鑿。”

劉徹一聽,臉色有些發沉,將竹簡展開來看,冷笑了一聲,道:“好個劉安,膽子太大了。”

他說著頓了頓,道:“張湯辦事很利落,這回還讓他去,取消淮南國、衡山國封地,收歸朝廷,改為九江郡、衡山郡。”

嬴政應聲,道:“那陛下準備怎麼處置淮南王。”

劉徹掂了掂手裏的竹簡,看了嬴政一眼,隨即眼睛平視前麵,似乎若有所思,半響才輕飄飄的說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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