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雙手直打顫,喊了兩聲“六”,猛地翻身過去,也不顧自己的形象就往大堂外麵爬。

嬴政也不去攔他,隻是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匣子打開來,裏麵果然是厚厚一遝子的田契,隨即合上匣子,托著出了大堂。

田蚡麵如土色,沒命的爬出去,手腳並用的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在堂外侍候的下人們一瞧,登時有些發傻,不知道武安侯這是怎麼了。

下人們趕緊過去,想要攙扶起田蚡,隻不過田蚡見到人就喊有鬼,揮手甩開下人們,下人們都是震驚不已。

嬴政托著匣子從堂裏走出來,武安侯聽見後背的跫音,登時僵住,隨即慢慢的回頭,就看見嬴政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又開始沒命的往遠處爬。

嬴政沒再說話,隻是托著匣子出了田蚡府上,上了車,準備回宮去交差去了。

衛子夫是衛青的親姐姐,自然也是最早聽說河朔大捷的人。

當時衛子夫還在椒房殿裏發愁,衛青這些日子也不見人影,自從衛青開始打仗,皇上就越發的少來這椒房殿了。

衛子夫知道,在皇宮裏就別想討到什麼專情,君王是多情的,寵你的時候能寵到天上,一旦失去了顏色,愛遲而失寵,就像當年的陳皇後,三千寵愛在一身,還不是一朝被廢就去了長門宮,沒些日子就殞命了。

衛子夫明白自己的寵愛還沒有當年的陳皇後多呢,現在皇上的後宮裏美女如雲,也不乏多才多藝的女人,隻要是劉徹想要的,什麼樣都有,還有前不久剛剛封了才人的李妍,一個個都非常能討皇上的歡心。

衛子夫本覺得,如果自己的弟弟能夠幫皇上打匈奴,建功立業,那麼皇上一定會多看自己幾眼,自己這個皇後的位置也就算保住了,等往後再生了皇子,也就什麼都不愁了。

但是帝王的心思永遠是捉摸不定的,衛子夫想的好好兒的,可事實上不是如此,衛青的官位一天比一天大了,但皇上卻對自己一天比一天冷淡,若不是皇子劉據在椒房殿裏,恐怕劉徹十天半個月也不會過來一趟。

衛子夫越發的想不通劉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侍女衝進殿中,跪下來給她道喜,道:“娘娘,大事兒啊!河朔大捷!衛青將軍立了大功了!”

衛子夫有些吃驚,原來這些日子衛青是跑去打仗了,怪不得連自己的壽宴也沒有來。

霍去病在內室陪劉據玩耍,聽見侍女的聲音走出來,道:“舅舅真的打贏了?”

侍女笑道:“是真的,現在皇上正在召集三公九卿開廷議呢,娘娘,這可真是大喜事啊!”

劉據跟著霍去病走出來,拉著霍去病的衣角,仰頭問道:“大哥哥,舅舅很厲害麼?河朔是什麼?”

霍去病將劉據抱起來,他現在也有些激動,身在漢室十四年,自然明白匈奴人對漢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每一年邊民死傷以萬計數,被燒殺搶掠無以計數,隻要是活著的人,沒有不痛恨匈奴的。

霍去病也想要上戰場,他覺得自己存在的意義就是打仗,隻有兵刃和滾燙的熱血能夠證明自己到底是誰,但是霍去病的年紀還僅僅隻有十四歲。

衛青可不知道霍去病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以為他隻是那個年輕氣盛的小外甥,衛青對他的教導很嚴格,就盼著有一天,霍去病也可以為國效力。

霍去病笑道:“當然厲害……甘泉宮就在河朔,等著河朔建好了,你就可以去甘泉宮玩了。”

衛子夫高興的在殿上踱了好幾圈,嘴裏直說“太好了,太好了。”

衛青這一仗收複了河朔草原,就算衛子夫並不去管朝政,也知道河朔對於劉徹的意義,衛青是在自己壽宴之前走的,這麼快就取得了勝利,衛子夫知道皇上一定非常高興,衛青高升了,自己也就能連帶些。

衛子夫摸了摸自己的額角,對侍女道:“皇上……皇上現在在開廷議,有要來椒房殿的意思麼?”

侍女笑道:“皇後娘娘您就放心罷,皇上一準兒來,這麼大的勝仗,皇上能不來看您麼?等一會兒掖庭那些人聽說了,必然也回來跟娘娘賀喜的。”

衛子夫這才笑道:“快幫我打理打理,這些時候皇上不來,我也懶得仔細打理。”

侍女趕忙扶著衛子夫坐在銅鏡前給她梳頭,霍去病抱著劉據就又回內室去了。

嬴政從田蚡那裏回來,正好嬴政召集的大臣們也都來了,正在宣室閣準備開廷議。

嬴政托著匣子步上宣室閣的台階,有大臣看到嬴政,連忙上前躬身問好,嬴政隻是假意客套一句,並不再說什麼。

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劉徹宣眾人進宣室閣,看到嬴政手上的東西,笑道:“丞相辦事果然就是速度,這麼快拿來了?”

眾人都不知道嬴政手上拿的是什麼,聽皇上這麼說就更是納悶。

李延年過來,將嬴政的匣子恭敬的拖起來,呈到劉徹麵前。

劉徹打開來,拿起一遝子彈了彈,對著眾人笑道:“田蚡好啊,你們要向田蚡學學,人家不做丞相了,還把自己的田契拿出來捐給國庫,你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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