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牽動嘴角笑了一下,也懶得去應付王太後口不對心的假話。

很快侍女就回來了,跪下道:“回稟太後,陛下正在宣室和大臣議事。”

“議事?”

王太後有些不快,道:“你昨日去跟皇上說了麼,我今天擺家宴,他還在議事?”

侍女道:“奴婢確實說了。”

王太後道:“宣室都有些什麼樣的人啊。”

侍女道:“奴婢並沒有進去,隻是聽說有王臧、趙綰這樣的重臣。”

王太後一聽就冷笑了一聲,揮袖子讓侍女退下去,點著桌案對嬴政道:“你說說,彘兒這可如何是好,天天召集這些個儒生到宣室裏議事,這可不是跟他奶奶對著幹麼?阿嬌啊,你要多和老太太說說,彘兒雖然有些固執,但是對奶奶還是頗為孝敬的,這不是麼,把衛綰的官位也給罷了,多好。”

嬴政笑道:“太後也不必費心,哪個皇帝不是曆練出來的,皇上雖然年輕,但是是有宏圖大誌的,這也是一件好事。”

嬴政雖這麼說,但是心裏可不這麼想劉徹,雖然劉徹還年輕,但是並不能作為借口。劉徹的一輩子都被自己的娘和館陶公主鋪設好了,就連景帝駕崩之前,也為劉徹鋪路,帶著重病給他加冠,相比較來說,劉徹也算是蜜罐子裏泡出來的皇位。

這些種種的因素,促使了劉徹沒摔過大跟頭,有雄心壯誌,卻不知道“急功近利”是什麼。

說到底了,劉徹想有作為,但是卻毛躁、莽撞,不聽別人的勸諫,隻要看準了不撞得頭破血流絕對不會回頭。單從他固執的任用王臧趙綰就知道了,早晚有一天會觸怒修黃老之學的太皇太後,他不給太皇太後麵子,太皇太後又怎麼能給他麵子呢。

其實嬴政可以勸一勸劉徹,保住王臧趙綰兩個人性命,隻不過這兩人不像衛綰,衛綰是國之大器,是人才,隻說幾句話就能讓嬴政豁然省悟,為何秦室能得天下,卻不能長治久安,為何劉徹奉信了儒學,卻不能製衡內閣,這一切一切的難題,就在三句話裏——

“霸術得天下,儒家治天下,黃老之中必有奇兵之術。”

王臧和趙綰不是衛綰,這兩個人為了儒學幾近瘋狂,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為了國家大計,與帝王的思路產生了偏差,隻是劉徹還沒有看出來罷了。這種人,在嬴政看來,留之何用。

王太後道:“是啊,彘兒誌向遠大,這是好事兒啊,但是不能惹怒了老太太不是,這孩子,還當別人是害他,就讓這幫儒學子弟把朝廷內外弄得烏煙瘴氣的。”

王太後說“烏煙瘴氣”的時候,劉徹正好一腳踏進了門,把這句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朵裏,當下有些不高興,臉也沉了下來。

嬴政看見他,起身來見禮,劉徹趕緊過去扶住嬴政,看到對方,臉色才好了不少,道:“阿嬌姐姐坐著就好。”

王太後見劉徹來了,也沒注意他的臉色,笑道:“皇上可來了,快快入席,今天我特意叫了樂府的李延年來,他可是工於音律的好手,演奏是出神入化,皇上有什麼想聽的曲子麼,不防叫李延年來演奏。”

劉徹為了剛才王太後說的那幾句話沒心情,隻是不耐煩的瞥了一眼李延年,這一瞥頓覺不好,原來宮裏頭竟有比董偃生的還好看的人,而且是個宦官。

李延年發現劉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轉兒,趕忙上前,跪下來道:“奴才給陛下請安。”

劉徹點點頭,道:“李延年是罷?朕之前沒見過你,抬起頭來讓朕認識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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