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還好說,可今天心裏惦記著事兒,鶴葶藶就有點煩。耐著性子好言好語地把還沒顯擺盡興的大姑娘給打發走了,趕緊帶著阿柴和粟米繞了個小圈爬到牆頭上去等人。

她有種預感…這個人和上次在八寶寺硬要賣她荷包的,還有上個月掉進洗筆池裏的人,都是同一個。

鶴葶藶沒有等多久。

前麵的街口拐角處慢慢走過來兩個人。前麵的是粗布衣裳,臉上畫的人不人鬼不鬼,背著手慢慢踱著。後麵跟著個二十不到的年輕漢子,穿的衣服挺好,至少不比她家府上的家丁差。卻背著擔子拉著車,累得像頭老黃牛。

…這是什麼意思?賣糖畫的是哪個?

拐角離這不遠,那倆人一會的功夫便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牆邊正好有顆大柳樹,鶴葶藶借著柳枝的掩映,偷偷打量著。

粗布衣服的那個雖然塗了黑鍋底,卻是一身遮也遮不住的好氣度。走路的時候腰背挺得筆直,下巴繃緊,連步子邁的大小都恰到好處。

小時候的禮儀先生跟她講過,從一個人走路的姿態裏,就能將他的家教背景揣摩出三分。而眼前的這個人,昂首闊步,器宇軒昂,絕不是農戶出身的販夫走卒該有的樣子。

“姑娘,您下來吧?”粟米跑過來,急得都快哭了,“您怎麼突然還想起來幹這事了。多危險,快下來。要是姨娘見著了,咱們都得完。”

“等一下,就一下。”鶴葶藶輕聲應著她,眼珠卻是不錯地盯著江聘走過去的背影。

因著要做糖畫,江聘是個愛幹淨的,自然不能髒著手去弄,所以他的手還是白淨的。原汁原味的江聘的手。

手指修長,指甲圓潤,骨節分明。手背上有淺青色的筋脈,白皙光滑。說實話,很漂亮。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鶴葶藶隻注意到了他手上的疤。右手的手背上,很長的一道,月牙兒形。

所以…真的是他。一直是他。

江聘常年練武,耳朵好使的不似常人。即使剛才鶴葶藶隻是輕聲應了句話兒,他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那道讓他魂牽夢縈的聲音讓江聘下意識地便回頭去尋。

可還是晚了一步。

他隻來得及瞧見了她旋身時隨風輕揚的一縷長發,黑得發亮,輕柔得像鳥兒的羽毛。還有那隻插在發頂的簪子,翠色的,蝴蝶形,栩栩如生。

也不知…是不是眼花。剛才的那人,是她嗎?

江聘頓住腳,仰著頭戀戀不舍地看。

“公子,看什麼呢?”阿三見他入迷的樣子,也跟著他抬頭往上瞧。

隻有一棵柳樹,枝幹長得歪七扭八,葉子倒是綠得油亮亮。有的枝條很長,長得垂到院牆外的地上。他逗趣兒似的笑江聘,“風梳垂柳惹相思…公子,您這是相思病又犯了?”

“什麼叫又犯?”江聘回過神來,惡狠狠地瞪他,“小爺的相思病何曾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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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日在牆頭看見江聘,已經過去了小半月了。房大嬸又給她買了兩回糖畫,她看了兩眼,沒要。過了一日,可能是粟米提了一嘴,房大嬸就再沒給她帶過了。

平時還好說,可今天心裏惦記著事兒,鶴葶藶就有點煩。耐著性子好言好語地把還沒顯擺盡興的大姑娘給打發走了,趕緊帶著阿柴和粟米繞了個小圈爬到牆頭上去等人。

她有種預感…這個人和上次在八寶寺硬要賣她荷包的,還有上個月掉進洗筆池裏的人,都是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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