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普遍高溫,琿城也不例外。一出去熱浪滾滾襲來,陸岐然拎著行李袋,帶著她去出租車港攔了輛車。車內冷氣呼哧呼哧吹著,出租車司機與陸岐然攀談起來。
程如墨在高鐵上放下去的心這會兒又懸起來,高高地吊在嗓子口,讓她呼吸都有些困難。司機和陸岐然說了些什麼,她全沒聽清楚。
很快車子駛入一條梧桐掩映的小巷,窗外一片森然的綠意。程如墨立即趴著窗戶看了一會兒,還沒覺得過癮,陸岐然聲音已響起來:“師傅,就在這裏停。”
程如墨立即轉過身看他,“到了?”
陸岐然笑了笑,“下車吧。”
程如墨便暈暈乎乎下了車,趁陸岐然給錢的時候,抬頭打量麵前的民居。也就是普通住宅的模樣,與她父母住的差不離多少。
陸岐然付了錢過來,掏出鑰匙將底下大門打開,撐著門說,“進去吧。”
程如墨腳發軟,“我……再等等行嗎?”
陸岐然笑,“飯都好了,就等我們到了開席。”又說,“你不是見過邱宇家長嗎?”
“那能一樣嗎?”程如墨聲音發軟,“講好了啊,如果到時候要撤,你得給我殿後打掩護。”
“撤什麼,”陸岐然不由分說將她手攥緊,“走。”說著便拉著她進了樓梯。
程如墨一路腳步虛浮跟在他後麵,走到三樓時忽碰見一老頭拿著把蒲扇走下來,他瞅見陸岐然了立即打招呼:“小陸,回家了啊?”
“陳伯你好,吃了嗎?”
“吃了吃了,這不去公園下兩盤棋嗎——這是你女朋友?”
程如墨聽見自己被點名了,立即朝著老頭點頭笑了笑說:“你好,陳伯。”
老頭兒哈哈一笑,“那趕緊上去,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陸岐然笑說:“到時候去跟我爸喝茶。”
“好嘞!”
程如墨這會兒隻覺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樓梯內這番閑聊不但沒讓她放鬆下來,反覺得更緊張了。隻跟著陸岐然的腳步,一步一步往上走。
很快陸岐然腳步也停下來了,程如墨望了望麵前黑色鐵門上倒貼的“福”字,呼吸瞬間放緩了。她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又去看兩邊貼著的春聯:民安國泰逢盛世,風調雨順頌華年。字跡龍飛鳳舞遒勁瀟灑。
陸岐然將她手鬆開,伸手扣了扣門。
裏麵立即傳來一道女聲:“老陸!快去快門!兒子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便聽見“噠”的一聲,鐵門裏麵的紅漆木門打開了,隨即鐵門也打開了,麵前站著個約莫半百的高瘦男人,笑說:“總算到了!”
程如墨這時候呼吸都滯在喉嚨,趕緊打招呼:“伯父,你好……”
“如墨是吧?你好你好,快進來吧,外麵熱。”
陸岐然在她腰上輕推一把,程如墨便邁開腳步走進去,陸父從櫃子裏拿出雙幹淨拖鞋遞給程如墨,程如墨道謝接過換下了。
陸岐然將買的東西遞給陸父,“這是如墨給你們買的。”
陸父笑嗬嗬接過,“進來坐吧,洗洗手準備開飯了。”
程如墨換了拖鞋跟著陸岐然進去,在沙發上坐下了。陸父起身去給他們倒茶,她便趁此打量起來:他比程德雲身形稍高,脊背挺直,很有精神。在程如墨印象中,當官的都是大腹便便,還端著架子,是以陸岐然父親看著便分毫不像是當官的。
陸父將沏好的茶的擱在兩人麵前的茶幾上,正要說話,廚房門忽然打開,陸母邊擦著手邊從裏麵走出來,“旁邊櫃子裏有鐵觀音,你泡這毛尖做什麼。”她笑著走到近前,看著程如墨說,“就差一個湯了,馬上開飯,一路過來挺累吧?”
程如墨趕緊起身,“伯母你好,過來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早該讓陸岐然帶你過來。”她笑看著程如墨,“你別拘束,就當是自己家裏就行。”
程如墨點頭,見陸父陸母都很客氣,心便放了大半。
過了一會兒,湯燒好了。陸岐然過去幫忙端菜,很快便開席。陸母燒了六個菜,葷素俱全,湯是魚湯,色味俱佳。
便吃便例行問起來程如墨以及她家中情況,她按實說了。陸母聽說劉雪芝也養花,瞬間來了興趣:“你媽媽養了些什麼?”
“杜鵑,金桔,吊蘭,花蝴蝶……還有些我也不太認識。”
陸岐然笑,“媽,你養的跟人家沒法比。我見過如墨家養的花,長勢比你養的那幾盆好多了。”
陸父也附議,“所以我說你還是別搗鼓這個了,養一盆幹死一盆,還不如養個貓貓狗狗,餓了好歹知道叫喚。”
陸母笑說:“我這不是忙嗎。”
“那你總得專一一點啊,今兒去養個花,明兒去報個腰鼓隊,後兒又跑去學素描,結果呢,一事無成。”
程如墨一邊吃著菜,一邊看著二老拌嘴,不由笑了笑,心裏有些羨慕——言語眼神間都能看出,二老感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