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苒冷冷笑了一聲,“我沒事,我有什麼事。”
好歹到了家門口,兩人放下袋子,正要敲門,忽聽見裏麵傳來爭吵的聲音:
“……你媳婦是娶回來不是當擺設的啊林森。你說她一聲不吭,一出去十幾天沒個音信兒,除了亂買東西往家裏寄,有給家裏打過一個電話問問好歹嗎?”
“媽,她工作忙,休假出去放鬆放鬆是應該的。”
“那她這趟出去花了多少錢?她一個月工資才多少錢?我早就跟你說過,城裏的女孩子花錢大手大腳的。我前幾天給她打掃臥室,看她桌子上擺了一堆瓶瓶罐罐,抽屜裏還有沒拆封的呢,就這麼一小瓶,千多塊錢,這要是放在老家,夠好幾個月的花銷了。不都是塗臉嗎,非得整那麼貴幹什麼,二十塊錢一瓶的塗了臉上就長瘡了,不至於吧?”
“林苒自己掙自己花,又不是用的我的錢。”
“我不信,你們看個電影你不得花錢?吃個飯你不得花錢?她過什麼三八婦女節,什麼洋人的節日,你不得給她買禮物?”
“要是這點錢都舍不得花,我還娶什麼媳婦。媽,您別說了,我了解林苒。我沒房沒車,她跟著我本來就算是下嫁。”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老太太抬高了聲音,“你樣貌人品,哪點比人差了?不就是現在沒房沒車嗎?你掙得又不少,今後還怕沒有?要我說,她除了樣貌好點,也不比孫家那大姑娘好到哪裏去。人家是師範畢業,現在教小學,工作又穩當又清閑。關鍵是她性格溫順,說話斯斯文文的,還特別會當家。之前有做媒的悄悄給我遞過話,說人家看著你可順眼呢……。”
“越說越離譜了,您不用說了,我這輩子就認定林苒一個人……。”
程如墨伸手悄悄握住林苒的手,探詢地看了她一眼。林苒沒說話,輕輕搖了搖頭,舉起手叩了叩門。
裏麵談話聲立即停了,老太太抬高了聲音問:“誰呀?”
程如墨見林苒神色沉沉,立即大聲說:“森哥,過來開個門!”
過了片刻,門哢噠一聲打開了,林森立即將四隻袋子拎進來,“快進來擦擦,你看你頭發都濕了。”
林苒忽地捉住了林森的手,“那個,林森,我不在家裏吃了,讓老太太也別忙了,她剛剛暈車了,也不舒服。方才有個朋友打電話來,說要給我……我和如墨接風,菜都上一半了,讓我們趕緊過去。”
林森沉吟片刻,“也行,你晚上回來吃,你先等等,我去給你們倆找兩件外套。”
林森又進去之後,老太太就站在沙發前麵,歪著頭往外麵瞄。她拉住了林森,似乎是想問什麼,林森沒有睬她,徑直往林苒臥室裏去了。
程如墨握著林苒的手,壓低了聲音:“你何必呢……。”
“我要是這會兒進去,管不住自己的脾氣,非跟老太太吵起來不可,搞得林森也為難。”
等了片刻,林森拿著兩件開衫出來了,程如墨將自己身上的夾克脫下來遞給他,“謝謝你啊。”
林森掏出車鑰匙遞給林苒,“你開車去吧,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林苒沒說話,接過去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慢慢朝電梯走去,身後又傳來林森的一句叮囑:“注意安全!”
進了電梯,林苒終於放鬆下來,極為疲累地長歎一口氣。
程如墨看著她,“我可沒有什麼接風洗塵的朋友。”
“去你家吧,我想睡個覺,累死了。”
“去我家可就隻有外賣吃了啊。”
林苒抬頭望著跳閃的阿拉伯數字,“你說,這算什麼事。房子是我的,房產證上也填的我的名字,這會兒狼狽逃出去的還是我。所以說,這都是血淚教訓,千萬別找鳳凰男。”
“你別瞎說,”程如墨忙說,“林森哪裏算鳳凰男,頂多是農村出來的無產階級。他就隻有一個母親一個妹妹,妹妹也要找工作了,沒有一大推窮親戚等著投靠。他自己有工作,掙得比你高,不需要靠你來脫貧致富,所以別這麼說他。你也聽見了,他在老太太麵前態度很堅決,每一句都在回護你。”
“可在老太太眼裏呢,我這樣的還不抵一個小學老師。”
“你是嫁給林森,不是嫁給他媽。”
林苒半晌沒說話,末了,忽然開口:“你得吸取我的教訓,今後進陸岐然家門可一定得打探清楚了。況且他前頭還有一個八年的女朋友,他父母那關,我估計也得夠嗆。”
程如墨笑了笑,“能不能到見家長那步還不一定呢,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我就自己過一輩子了,離了男人又不是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