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齊簡堂發動車子,“沒聽過嗎,寧願在寶馬裏哭不願在自行車上笑。為什麼是寶馬?寶馬大眾啊,我要是開個布加迪出去,小姑娘不認識牌子的,還以為是十幾萬的國產車呢。”
程如墨大笑,“瞧不起國產車是吧,好的紅旗要好幾百萬呢,你也就隻有點勾引小姑娘的出息了。”
齊簡堂沒理她,猛打了個方向盤,車子拐了個急彎。程如墨頓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上午吃下去的幾塊巧克力像是頂在了嗓子口一樣,“停,停車!”
齊簡堂看她一眼,立即刹了車,“怎麼了?”
程如墨飛快打開車門出去,蹲在一邊幹嘔。
齊簡堂走到她身邊蹲下,輕拍她後背,“我說你沒事吧?成天跟林黛玉一樣,早讓你去做個胃鏡檢查檢查。”
程如墨擺了擺手,“沒事。”
齊簡堂買了瓶水過來,程如墨漱了漱口,心裏舒服些了,說:“你自己試吧,我在旁邊等你,汽油味聞著有點惡心。”
最後齊簡堂拍板付了定金,瀟灑一揮手,說:“走,咱們開著新車吃火鍋去。”
程如墨好久沒吃火鍋,這次撒開膀子點了一堆,齊簡堂看她在菜單上勾得不亦樂乎,立即伸手奪過來看了看,“就你這二兩米飯不到的飯量,點這麼多吃得完?”
程如墨沒理他,“再幫我點盤腐竹。”
“誰點誰負責吃啊。”
最後程如墨幹掉了三盤羊肉兩盤牛肉,凍豆腐白蘿卜金針菇等等若幹,看得齊簡堂大跌眼鏡:“出了一趟差,食量見長啊,陸岐然在崇城怎麼虐待你了,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他可沒虐待我,好吃好喝伺候著呢。”
吃完以後,想喝點東西,程如墨看見對麵有家賣凍酸奶的,有點心動,但想著大姨媽比上個月已經遲了十多天了,真吃了明天就得來,一來又要疼得哭爹喊娘……
她正拿紙巾不緊不慢地擦著嘴,想到這茬動作頓時停住。
齊簡堂看她一眼,“還吃不吃?不吃我就買單了。”
“哦,不吃了,”程如墨回過神來,擺了擺手,“買單吧。”
齊簡堂提議吃完了開著新車去江邊兜兜風,程如墨有心事,哪裏有心思兜風,勒令齊簡堂立即將她送回去。
車子在樓下停下,程如墨先進了樓道,瞅著車子開走了,又走出來,飛快去了附近的藥店。
程如墨第一次買這種東西,在藥店門口躊躇了半天,進去之後試圖讓自己顯得鎮定自若富有經驗,但心裏發虛又羞恥,總感覺售貨員看她的眼神帶著異樣。但一想,指不定人家見多了,太陽底下無鮮事。
她怕結果不準,三個牌子的一樣買了一支,也不好意思問使用方法,自己兜包裏裝著了,飛快趕回去。
回家拆了包裝看說明書,又去百度了些知識,說是晨尿結果更準確。但她哪裏等得到早上,弄清楚了用法立即鑽進洗手間。
她坐在馬桶上,死死盯著觀察區,看著對照線顯示出來,而等了兩三分鍾,觀測線並無動靜。她正要放下心中大石,暗嘲自己是疑神疑鬼,卻看見檢測線蹦出來了,很淺的一道。
腦袋裏頓時嗡地一聲,程如墨望著弱陽的結果,大腦一片空白。
她默默坐了片刻,起身去洗澡睡覺。
第二天清晨,用剩下的兩支又檢測了一次,這次沒什麼可僥幸的,鮮明的兩道杠。
程如墨望著鏡子,白色的日光燈下自己臉色慘白得活像隻被道士貼了符的女鬼。淚意隻往上湧動,都頂著眼眶了,又叫她死死壓了下去。
哭個屁哭,還有臉哭。
她手攥緊了,漠然地瞅著自己,試圖冷靜下來,從一片亂局中找著條出路。
反正這事兒劉雪芝是不能告訴的,孩子也肯定是不能要的,至於告不告訴陸岐然……
正和自己死扛著,外麵手機突然響了。她嚇了一跳,省過神來,出去拿起來一看,是林苒打來的。不知怎的,心裏那股狠勁頓時消散得一幹二淨,仿佛一瞬間從英勇赴死的劉胡蘭變成了墊了幾十床蠶絲被都覺得膈人的豌豆公主,她按了接聽眼淚決堤一樣往外湧,伸出手掌死死按住眼睛,聲音卻發著顫,“林苒……。”
電話那端嚇了一跳,“怎麼了,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