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岐然不疾不徐,“社交平台上意見發酵很快,不快刀斬亂麻,形勢發展很難估計。續集我來負責,爭取明晚八天投放。”
李組長沉吟片刻,拍板決定:“那就這麼辦吧,程小姐,希望明天早上六點之前,我能看到續集的完整策劃書。”
他合上電腦,“先成立一個輿情監測小組,時刻注意微博上的風向,和陸岐然隨時保持聯係。散會吧。”
程如墨起身,陸岐然跟在她身後,低聲說:“抱歉,辛苦你了。”
程如墨靜了兩秒,說:“謝謝你沒有打蛇隨棍上,跟著我說的話撇清責任。”
“本來錯不在你,”陸岐然看她一眼,“拿上東西跟我過來。”
陸岐然帶她到了一間空置的辦公室,又拎來兩台筆記本,飛快地連上電源接入網絡。
程如墨看了看時間,快要到十一點了,也不廢話,立即開始工作。
辦公室裏很靜,唯有敲擊鍵盤聲與飲水機燒水的聲音協奏,間或有輿情監測小組的人進來與陸岐然交流,也都壓低了聲音。
到了淩晨兩點,策劃書完成了大半。
程如墨暫時停下來,歇口氣順便整理思路。
陸岐然坐她對麵,注意到動靜立即抬頭看她:“餓不餓?”
程如墨搖了搖頭,又立即說:“有點,想吃碗熱餛飩。”
“還差多少?”
“不多了,一個小時能完成。”
陸岐然沉吟片刻,站起身說,“走吧。”
程如墨好奇看他,“去哪兒?”
陸岐然看她一眼,“吃餛飩。”
淩晨夜風很涼,程如墨裹緊了大衣,依然覺得寒氣從小腿肚隻往上冒。
陸岐然將身上衣服脫下來給她披上,一手提著筆記本,一手抓著她的手臂,說:“走快點,就在對麵。”
除了他們,街上沒有半個人,路燈將兩人影子拉長,投在地上,一眼望去依偎一般。
陸岐然住十一樓,一室一廳,帶個廁所。客廳東北角隔了出來,當做廚房。麵積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室內很整潔,和陸岐然這人一樣。
程如墨在客廳裏唯一的沙發上坐下,打開電腦繼續寫策劃書。陸岐然將外套掛起來,洗了個手鑽進廚房。
程如墨寫了一會兒,覺得渴,起身去找杯子倒水,往廚房裏看了一眼,見陸岐然正在包餛飩。她覺得好奇,走到陸岐然身後。廚房本就狹窄,多了一個人更難周轉。
“麵皮哪來的?”
“前幾天買的。”
“我以為你是自己擀的。”
“我要是自己擀,你就隻能吃餃子了。”
程如墨一笑,“那餡兒呢?”她伸手碰了碰盛餡的海碗,是熱的。
“隻有豬肉和白菜,將就一下。”
“那還不如吃餃子呢。”她看著陸岐然包餛飩的動作,雖不算嫻熟,倒也不生疏。
他穿著襯衫,解開了第二顆扣子,露出鎖骨。袖子也挽了起來,手指顯得格外修長。
程如墨眯了眯眼,“我去外麵等。”
她又寫了十五分鍾左右,陸岐然端著一大碗熱騰騰的餛飩出來了。湯裏放了紫菜和蔥花,浮著幾滴芝麻油。程如墨頓時食指大動,也不顧形象,接過筷子開始大快朵頤。
陸岐然為她續了杯水,往裏麵放了幾片幹檸檬,又將鍋裏剩下的餛飩盛出來,拿出臥室的椅子,坐在程如墨旁邊開始吃。
“有辣椒油嗎?”
陸岐然看她一眼,“熬夜對腸胃刺激本來就大。”雖這麼說,還是起身去廚房裏拿了瓶老幹媽出來。
程如墨舀了一大勺拌進湯裏,一邊吃一邊含糊說著,“我很久沒有熬夜加班了。”
“結束了請你吃飯。”
“誰讓我現在和你是一丘之貉。”她笑了笑,抬頭看著陸岐然,“像不像以前趕在死線(deadline截止時間)前通宵寫論文的時候?”
陸岐然點頭。
程如墨又說,“我以前做過一個夢,夢見早上完成了論文,跟你一塊兒去吃熱幹麵。”
陸岐然沒說話,過了半晌,“嗯”了一聲。
程如墨說出口就覺得後悔了,此刻看見陸岐然這個反應,更覺得沒趣。隻低下頭吃餛飩,再不說話。
她吃完放碗的時候,突然聽見陸岐然說:“附近沒有熱幹麵館。”
擱碗的聲音恰好和陸岐然說話的聲音重合,程如墨垂眸,假裝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