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認為自己明明生活可以過得很好的,可惜就是因為華氏不肯回蘇家來侍候月氏,才害得自己有一災,明明她若是生下蘇家頭一個子嗣,便是蘇家大功臣的,可惜如今什麼也沒有了,隻剩了一個往後淒慘無比的人生,活著倒不如死了。她鐵了心,便是破罐子破摔,連死都不怕了,哪裏還怕背上一個不孝的名聲,指著華氏便罵個不儂,連月氏也沒有逃過,被她罵得狗血噴頭。
眾人都知道她是受了刺激心中難受之下才口不擇言,華氏一向敦厚慣了,又心軟,再加上這又是自己的兒媳婦。她也是做過母親的人,對葉氏自然多有體諒,見她罵得這樣多,也不與她還嘴,反倒是叮囑她好生休息著,蘇麗言最後一絲憐憫也因為葉氏的叫罵而消失得個幹淨。蘇二郎麵色也不好看,聽葉氏還在罵罵咧咧,原本想坐下安慰她幾句的,不過一頭是母親,一頭是媳婦兒。這事兒與華氏又沒有關係,葉氏這樣明顯是無理取鬧,自然孝道還是占了上風。最後看蘇麗言拉了華氏出去,也忙跟著離開了。
蘇秉誠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歲不止,原本六十來歲的人看著倒挺硬郎的,不過這會兒神情疲憊了下來,頓時便顯出幾分老態來。月氏被他暫時關在屋裏頭。如今葉氏的生命沒有意外,自然該處理起月氏的事情。葉氏還在叫罵不止,眾人幹脆順著走廊到了蘇秉誠平日裏居住的書房之中,月氏房裏原本侍候著的下人們個個在外頭跪了一圈兒,此時人人心裏都將月氏恨透了,臉色慘白。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落葉一般,蘇麗言雖說是個女孩兒,但因如今蘇秉誠等人住在元家之中。再加上她身份又不同,自然也站在一旁聽著。
以往一向高高在上的月氏此時已經跪在了地上,頭發散亂,一旁古嬤嬤更是雙眼翻白,昏死著倒在地上沒有動彈。剛剛蘇秉誠找到古嬤嬤時當胸便給了她這一腳,古嬤嬤年紀也不小了。吃了蘇秉誠盛怒之下的一腳,當下便直捂著胸口叫喚,昏死過去之後到現在還沒有起來。蘇秉誠滿臉冷意,端起桌上一杯早已經涼透的茶水狠狠朝古嬤嬤臉上潑了過去,連水帶杯子狠狠便砸在了她的臉上!一想到這老貨幫著月氏幹出這樣的事情,最後還想哄著蘇青河去找了華氏頂罪,若是由得她得逞了,往後留了一個月氏在家,還不知得發生什麼事情。
“青河,你如今也是做人父親了,想來你心中也該分得清是非與黑白,你娘做出這樣的事情,蘇家是容不得她了,你自己瞧著辦吧。”蘇秉誠甚至這會兒連月氏的名字都懶得再提起了,隻是有些灰心喪氣的衝蘇青河揮了揮手,竟然是讓他自己做主了。蘇青河嘴唇動了動,臉上現出掙紮之色來,一旁月氏瞧得分明,竟然轉了頭重重的朝蘇青河叩起頭來!
“青河,我可是你娘啊,娘求求你了,今日是娘的錯,不過葉氏生的隻是一個小丫頭片子,你看在娘生養你的份兒,饒了娘一回吧!”月氏一邊哭著,一邊便衝蘇青河不住的叩頭。子跪母那是天經地義,可若是讓母親給兒子跪下,那便是要折了壽的,蘇青河一見這情景,立即起身讓到一旁,蘇麗言嘴角邊忍不住彎起一絲冷笑來,到了這樣的時刻,月氏竟然還耍著這樣的手段,也實在是太好笑了些,對自己的兒子都尚且如此用這樣的心眼兒,她是不是認為自己這樣一跪,蘇青河便要軟了心腸?可惜就算是蘇青河能忍,恐怕蘇秉誠都忍不了了。
蘇麗言看得分明,蘇秉誠已經是忍耐到極限了,否則語氣不會如此冷淡,雖說沒有大聲喝罵,事實上他這樣冷淡的態度比大聲喝罵來得還要嚴重,若是月氏一旦被逐出蘇家,華氏要再放心不下,她也不攔著華氏再離開,畢竟各人自有各人要過的生活,她不是華氏,就算是不認同,但不代表她所以為的事情,華氏照做了便會快樂。華氏既然自己樂意去操心,她也不可能一直將華氏綁在身邊,就算是舍不得,可是兒大了都由不得母親,自己一個女兒,又如何能要求她時時刻刻照自己想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