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氏走了不少冤枉路,一棟棟院子問過去好不容易才到這兒,便令人上前去了守門處的婆子問話。這頭潯陽王府的人喊得聲音都快沙啞了,那亮著燈光的暖閣裏頭才慢吞吞的鑽了一個身影出來,皺著眉頭便喝道:“哪來不懂事的,再咋咋呼呼,小心我可將你們打出去了!”一聽這話,那前去喊人的丫頭氣得臉通紅,卻仍是記著小李氏的吩咐,不敢一來便鬧事,因此忍氣吞聲道:“勞煩嬤嬤一句,此處可是奴婢家夫人的住所?”
“哪來的夫人?我可以前從未見過夫人身邊有你這樣一個丫頭,莫不是來騙人的罷!”那婆子翻了個白眼,便冷笑道。這丫頭一聽臉色漲得通紅,下意識的回頭看了小李氏一眼,見她身影籠在黑暗中瞧不清楚麵容,不過光是以她對小李氏了解,已經知道她此時氣極了,心下忐忑,既不敢再承認自己家這位是夫人,又不敢當著小李氏的麵說她是姨娘,頓時有些為難了起來。這婆子見她舉動,便嘴角高高翹起,臉上的譏諷之色竟然連掩飾都沒有。
“我是今日才到家中的,乃是夫君的人,難道姐姐未曾吩咐過?”小李氏忍下心頭一口惡氣,這才輕移蓮步走了上來。她這會兒若是還看不出這婆子是有意裝怪,便實在是太蠢了些。隻是就算知道這婆子不懷好意,她卻是這會兒不得不忍了這口氣,沒有在元家立足下來時,她任何耍的脾氣都可能使得原本便對潯陽王府感覺不佳的元鳳卿對她更是厭惡而已,若是到時連元大郎的麵也未曾見著便已經被他厭棄,那便是得不償失。小李氏不願做李氏那樣的蠢人,嫁入元家好幾個月還沒被跟元大郎圓房,反倒被人汙了說與人通奸,實在是蠢得厲害。
這婆子見小李氏自個兒表明了身份,這才笑了一聲:“原來是李姑娘來了,奴婢還說是哪兒來的夫人。”這話一說出口,小李氏眼中寒意一閃而過,卻裝著沒聽到一般,臉上隻帶了笑意,那婆子見她這模樣,撇了撇嘴又道:“夫人一早已經吩咐收拾了院子出來,隻是李姑娘來得快,奴婢們未曾想到白日時收到信兒,這晚上便趕了過來,因此收拾得尚有不足之處,還望李姑娘原諒!”她說完,招了招手,示意小李氏進去,自個兒也縮了頭回去,沒過多久之後,穿著一身厚襖子籠著袖筒出來了,全無半分奴婢樣。
小李氏忍著氣,勉強撐著理智令人將東西搬進去,那婆子卻嫌她不夠惱火般,跟在後頭也不幫忙,一邊就故意道:“說來這院子以前還是李氏那不要臉的賤人住過的,李姑娘與她果然是姐妹,如此有緣,如今遭遇竟然如此相同,連院子都住同一間,果然不愧是親骨肉了!”一聽這話,小李氏身邊的婆子頓時有些忍不住,那些搬東西的下人便動作頓了一下,小李氏強忍著吐血的衝動。深呼了一口氣,胸口不住起伏,心中恨得滴血,覺得蘇麗言實在欺人太甚,竟然想了這樣的法子來對付她。
而這婆子也不是好東西,明裏暗裏說這是李氏用過的,又說自己有緣,處處與李氏相像,豈非是在詛咒自己往後也會落得跟李氏一樣的下場?更何況李氏再是不堪,也是她名義上的姐姐。當眾被人如此辱罵,她又哪來的臉麵,若是今日這樣忍了下去。往後指不定被這老貨怎麼編排與擠壓!一想到這兒,小李氏頓時柳眉一豎,冷笑道:“我竟不知,元家的奴婢便是如此沒有規矩的,劉嬤嬤。你且教教她如何才是規矩,怎麼樣才該跟主子說話才是!”小李氏身邊的人早已經忍耐了多時,此時見她吩咐,頓時那被點名的便是磨拳擦掌,誓要給這嘴碎的婆子一些好看,狠狠賞她幾個耳光立威的。誰料這婆子穿著襖子看著笨重得很,實則身體靈活,竟然向後一跳退了開去。冷笑著道:“我倒是沒有聽過哪家姑娘來旁人家裏做客卻敢動手打主人家的下人的,也太不知禮數與規矩的些,什麼嫡女,我呸!”說完,見小李氏氣得身子青白。頓時大聲喝道:“老姐姐們,這位李姑娘仗勢欺人啦。你們快出來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