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水銀充分滲入每一處。水銀本身密度極高,所以就算穿透人的皮膚,也不會沾染血漬灰塵,那個喇嘛大約是害怕浪費材料,在人頭下麵的脖頸處還用一小銅盆兜住。然後再倒回透明的容器裏,忙完這些,他才用倒自頭顱頂部的十字開始沿著後腦中部劃下一道,刀鋒投入頸部。
然後就看見頭顱上的人皮隨著刀鋒的隱沒,像拉鏈拉開的外套一樣自然垂落,掉在地上。
喇嘛在頭顱頂部鑿開一個洞,點上香燭插好,俯身檢起人皮,剛準備做下一步的行動,沈泠低聲道:“好了,就是這個時候。
她手腕結出道家的手印,兩手食指向上一翻,天空飄過一片烏雲,正好遮住了皎潔的月光。
兩個喇嘛麵帶疑惑和驚慌的抬頭,這個時侯,這個地點,失去月光,不但奇怪,而且很危險。
沈泠手指朝著另外兩具屍體一指,喝了一聲:“起!”
地上剛剛被下了符咒的屍體猶如僵屍般躍起,這兩具是冤死之人,又在這陰盛之地躺了許久,陰氣和怨氣都很足,一旦月華被遮,很容易屍變。尤其是遇到沈泠這樣的高手操控,長時間的法事梢耗了那兩個喇嘛太多的靈力。
頃刻間,就被跳過來的屍體掐住了脖子,透不過氣來,屍體殺人,就算他日被發覺,也不會有人懷疑到沈泠的。沈泠這會並不想親自動手,也用不著她動手,今天運氣真的是太好了,憑白無故撿了個大便宜。
沈泠笑著走了出去:“兩位大師好興致。”
受製於地麵上兩具屍體的喇嘛看見沈泠錯愕的睜大眼睛:“縛家的沈泠。”
那枚血色的胎記沒有人會不認得。
“很好,看來我的名氣不小,連密宗的輝亦兩位大師也認識我。”沈泠慢斯條理攬著沈漣走出來,看著地麵上的一片血腥,皺了皺眉頭,從剛才那人剝人皮的手法,沈泠猜到這兩人的身份。
他們一個叫輝,一個叫亦,是多年的搭檔,密宗屍身法術裏,法力算得上高的,而且手段之殘忍和花樣之翻新連她都覺得發指。
“沈泠,我們近日無冤,往日無仇,為什麼這麼暗算我們?”輝一掌砍下一隻肉屍的胳膊,他常年揮舞金剛杵,所以下手的力道也有千金之重。這一下力,生生斷了那屍體的胳膊,但人死了很久,血液也早已凝固,最多是聽見切豆腐一樣喀嚓一聲,那具屍體無聲無息的少了一條胳膊。
可惜的是屍體並不怕痛,即是手斷了,依舊不屈不撓的纏著他的脖子,張嘴便咬,輝吃痛,一個翻身用肩頭狠狠的撞向地麵。沈泠幾乎可以聽見骨頭斷裂和錯開的聲音,幸好那隻是一具屍體。
她雙手抱著胳膊冷眼看著纏鬥的二人。
“你到底想做什麼?”亦抽出胳膊摔開趴在自己腰上的屍體,怒視著沈泠。
“我麼,隻是好奇二位瞞著教中眾人偷偷的請惡龍出來是做什麼?這個時節,也不需要求雨吧?”沈泠避而不答二人的問題,她存心要消耗他們的體力,眼珠一轉,“你們用這種方法喚惡龍是為了跟它訂下協約,然後求得惡龍的神力麼?”
輝亦二人對看一眼,卻不說話,隻一心對付兀自糾纏不休的兩具肉屍。
“這樣吧……”沈泠看這兩人大慨差不多無力抵抗了,兩手一翻,兩道瑩綠色的光飛肉屍。輝亦二人總算鬆下一口氣。
“沈泠,你到底想做什麼?”輝一邊瑞開依然趴在自己身上的斷了一隻胳膊的肉屍,一邊朝沈泠叱問。
“沒什麼,隻是想跟你們做比交易……”沈泠賊笑了幾聲,“不過你們似乎也沒什麼選擇,要麼被這兩具肉屍煩死,要麼你們私下偷偷摸摸幹的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被別人發覺,要麼跟我合作,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今晚也從未在這裏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