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1 / 3)

這丫頭……”歐陽青石瞪瞪她,順便瞄瞄桌上的畫紙:“還畫呢?這都畫了兩年了也沒個人樣兒!”

任君紫不理,仍舊低了頭細細地畫。

第三年,眉眼畫得差不多,歐陽青石看過了滿臉的疑惑:“這是你心心念念的秦先生?”

“是啊,我也很奇怪,和穀裏的秦先生不一樣啊,我怎麼認識那麼多姓秦的?”任君紫自己也奇怪,她想起來的秦先生是愛睡覺有著磁性聲音的人,可這個……“這個秦先生你也不認識麼?”

“不認識。”歐陽青石很快否定。

歐陽青石出了門回頭又看看對著畫像發呆的任君紫,他搖搖頭:“南浦啊,你這招可是夠缺德的,比我的毒還毒。”

似乎第三年之後任君紫的記憶又處在停滯不前的狀態,中間有幾個月的事情想不起來了,關於“秦先生”的記憶一點也沒有,隻是腦海中似乎總有個模模糊糊的穿著大紅衣服的影子,可中間又隔著厚重的紗簾看不清麵目。

又是春日,任君紫在廊下繡鴛鴦枕,暖融融的陽光帶著睡意鋪麵而來……

兩棵桃花樹開滿了粉紅的花,落下一朵在她手心,輕輕旋轉著旋轉著,倏爾又飛開去,像是指引著她往前走,走啊繞啊,穿過一片樹林遠遠便見一座竹屋,剛才的晴朗天氣忽又變成漫天風雪,細細密密地籠罩著那竹屋,竹屋簷下的幾盞紅燈籠被風吹著被雪打著正左右搖晃著……

推門進去,滿屋子穿紅戴綠的人卻像沒見著她一樣,那邊鏡前有一個女子正在梳妝台前被按著化妝,走過去瞧瞧,那女子的臉卻怎麼也看不清,她隻是老實坐著任別人給她塗脂抹粉咬了紅紅的唇印。

她們給她換上的大紅喜服也跟她珍藏的那件一樣。

那女子蓋上了紅蓋頭被扶著上樓去了,任君紫想也沒想便跟在了後頭,她聽得見竹梯不堪重負發出的“嘎吱”聲,甚至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說不清楚,像是期待又像是有些害怕!

二樓滿室的龍鳳燭、大紅喜字,還有一個男人——正笑意盈盈看著樓梯這邊,親自扶了女女子的手入內去了。

他手裏拿著玉如意,任君紫就站在旁邊看著,心裏喊著:不要,不要,她想碰觸他的手阻止他,可卻是徒勞。

蓋頭拿了下來她卻仍舊看不清女子的臉,轉頭卻見了他滿臉寵溺的笑,他叫她娘子,她回一句相公!

任君紫覺得自己的心猛烈地疼了起來,一步步向後退著不知到了樓梯口,一腳踩空滾落下去……

疼,心口疼!

“秦先生……”

“小紫,醒醒,怎麼了?做噩夢了?”有人拍她的臉試圖在叫醒她。

睜開眼睛卻是茫然,隻覺得心口疼。

“做什麼噩夢都給嚇哭了?”麵前的人逐漸清晰了,是歐陽青石,此刻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我夢見秦先生了,夢見他成親了。”任君紫說道,聲音悶悶的。

“夢見他成親?丫頭,夢都是反的,說明他沒成親。”歐陽青石說道,嘴角邊隱隱是笑意。

“歐陽,秦先生對我來說很重要是不是?為什麼夢見他成親我心口像是被紮了一刀一樣?”任君紫說道。

“這個我就不曉得了。”歐陽青石說還有事去忙便轉身走了。

任君紫兀自陷在那個夢裏沒見歐陽青石回過頭去的時候肩膀聳了幾聳。

“跟你成親你還心口疼,要是真跟別人成親了你還不吐血身亡了。”她自然也沒聽見歐陽青石嘀咕的這一句。

自從做了那個“噩夢”,任君紫畫畫如有鬼神相助,畫中人越來越神似,偶爾任君紫自己看了會失神,會輕輕地臉貼在畫上,手指一點點走過四年來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