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除了中條山的八路軍。”鬆田一郎強調道。
山城的陷落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對於那裏的八路他更害怕一些。
“好在陰山縣跟中條山離得很遠,那裏的八路應該不會舍近求遠來我的麻煩。”
他的言語中帶著幾分自嘲,害怕敵人,簡直是一種恥辱。
可是誰又不害怕厲害的敵人呢!
鬆田一郎端起酒杯灌了一口悶酒,心情愈發低落。
益子重雄知道說再多安慰的話,都是無濟於事的。
隻有摧毀中條山八路軍的首腦,消滅那裏的八路軍,把敵人踩在腳底下,才能打破帝國軍人心中的魔咒和恐懼。
……
從汪霞口中得到了想要的情報,袁朗心中逐漸的出現了一個老套的計劃。
計劃不在於老套不老套,重要的是管用就行。
他的心情放鬆了不少,吃完了飯,便到院子裏逗弄老鄉家的小孩。
小男孩兒看上去三四歲的樣子,虎頭虎腦的。
袁朗蹲下來,從口袋裏掏出兩顆糖,“小朋友,幾歲了?”
小男孩啃著大拇指,想了一下回答說:“五歲了,過年就六歲了。”
以袁朗的眼光來看,小男孩似乎是營養不良,所以顯得比較瘦弱。
他把糖遞了過去:“這是巧克力糖,甜甜的,你嚐嚐看。”
小男孩走上前,純淨的眼睛打量了一下袁朗,又看了看身後不遠處站著的父親,才拿起了巧克力糖。
“哎等等……”
見到小男孩包裝紙都沒拆,就要把糖塞進嘴裏,袁朗趕忙阻止了他,
示範了一下正確的剝糖紙方式,把巧克力糖喂給了小男孩。
巧克力糖入口即化,甜甜的味道沁人心脾,小男孩頓時眯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好吃吧?”
“好吃。”小男孩認真的點點頭。
袁朗掏了掏口袋抓出一把來,認真地將巧克力糖一個一個的裝到小男孩衣服的兜子裏。
從隔間走出來的女主人,見狀頗為不好意思,抓著小男孩的手:“你怎麼能拿人家的東西呢?”
即便看到是別人主動給的,但骨子裏樸實的女主人,還是教育孩子,不能隨便拿別人給的東西。
袁朗笑著說:“小孩嘛,不要太嚴苛了。這種年紀的時候,就是應該無憂無慮。”
“快說謝謝叔叔。”
女主人搖了一下小孩的手,小男孩抬起頭眨巴著眼睛:“謝謝叔叔。”
有那麼老嗎?
明明是英俊的大哥哥。
袁朗笑的有些勉強,轉過頭跟女主人道謝,感謝這家人的招待。
他看得出來,這家人不富裕,剛才招待他們的飯菜,絕對是過年都難得吃一回的。
要不然小孩不會看上去營養不良了。
袁朗問:“你們家種了幾畝地,今年的收成怎麼樣?”
一旁抽旱煙的男主人,一看就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聽來家的八路軍問起田裏的事,這才打開了話匣子。
“家裏種了八畝地,六畝旱地兩畝山地,今年下的雨少,地裏旱的厲害,收成都不行。”
袁朗微微點頭,這不是他問的第一戶人家了,今年幹旱,情況普遍如此。
再加上到處不停的打仗,農田裏的莊稼被損毀了不少,今年糧食欠收是注定的。
“今年日本人收了幾成的糧?”
“七成,剩下的糧食,肯定是要餓肚子的。”男主人煙抽的更凶了,就好像這樣才能化解心中的痛恨。
旱地產量不高,哪怕用上了日本人提供的化肥,小米畝產也就三百五到四百五十斤,玉米的產量高一點,有個五六百斤。
就按平均畝產五百斤來算,十畝地五千斤,隻留三成是一千五百斤。
這家堡壘戶有五口人,孩子的父母和爺爺奶奶。
平均下來一人三百斤,一人一天還不夠一斤。可不就是餓肚子嘛。
肉蛋奶肯定是沒有的,頂多去摘野菜,摘樹葉挖樹皮。
餓肚子的人多了,那也得動手快點,不然就被別人先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