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原諒你們所有人(1 / 2)

陳默接連請了好幾天假,近一個禮拜都沒來上班了。

秦夫人打電話來說秦慕天出了車禍,叫他趕緊來醫院。張譯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師母六神無主一個勁哭,秦慕天一直在ICU搶救,他們整整守了一天也不見病情有轉機,醫生說病人大概自己都放棄了。

秦夫人守了一天,有些心力交瘁,“張譯,打電話叫陳默來吧,終歸是他爸爸,對不她和她媽媽的人是我,她要恨就恨我吧。”

張譯不是沒打過,這些天連著給陳默打了幾個電話給也沒人接,連羅玉都不知道她的去向,“我打過了,沒人接。”

秦夫人流著淚看著玻璃牆那邊的丈夫,“那怎麼辦呢,不會連最後一麵都見不上的吧。你老師他肯定很想見陳默的,或許見了她就能打起精神來了。”

張譯聞言霍的一下站了起來,打斷了秦夫人,“不會的,老師不會有事的!”

“你去找找她吧,把她帶到這裏好不好,我求你了,張譯,隻要陳默願意來,我給她跪下都行。”

張譯心裏一陣鈍痛,心裏又有一股無名火,這一家人倒底是怎麼了,又恨不得把陳默拎過來痛罵一頓。

張譯想了陳默可能會去的地方,可能會去聯絡的人,就連季含爸媽家的電話都打過了,也說沒見過人。

張譯想了半天,她其實也沒地可去,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家裏。

他跑到她家,深更半夜的在她家門口按了近半個小時的門鈴,陳默才迷迷蒙蒙的來開門,穿著睡衣,一手抵著門框上不讓他進去,“你有事嗎?”

張譯聞到她身上的酒味,皺著眉,推開她就進去了,“趕緊把衣服換了,跟我去醫院。”

客廳裏,酒瓶和煙頭扔了一茶幾,家裏亂七八槽的,沙發上扔了幾個像框,有季含的,也有陳玉蘭的。

他看著又是難過又是生氣,也沒這個心思指責她,“你快點換了衣服跟我去醫院,你爸出事了!”

她怔了一下,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很快又轉身搖搖晃晃的往自己房間走,“你請自便,我要去睡覺了。”

他怒道:“你要去醫院。”

“不去。”

他一把抓住把她扔進了沙發裏,胸口一陣刺痛,怒吼道:“你給清醒過來,你說啊,到底為什麼啊,為什麼這樣過啊!”

她對著她無賴似的咧嘴笑:“我挺好的!”

他實在拿她沒轍了,半坐半跪在她跟前。“死人是沒知覺的,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你想想活人!你爸爸二十幾年來沒有一天不在思念你。”

她微垂了眼眸,半天沒說話。

看她自暴自棄的樣了,張譯喉頭跟著一梗,半天才說出話來,“陳默,我知道你痛苦,可是你爸爸現在躺在醫院裏急救,說不定真的會死的,你忍心見你最後一個親人也去死嗎?你去見他吧,求你好不好,如果你不去,說不定真的最後一麵都見不上了。”

她愣了下,麵無表情的站了起來,喃喃的重複了一句,“又有人要死了嗎?我果然是克星,克死了媽不夠現在爸爸也要死了。”

她從沙發上爬起來匆匆跑到陳玉蘭的房間,張譯跟了過去,就見她在抽屜裏一陣亂七八槽的亂翻,終於翻出一封信,遞給了張譯,說“你去把這個交給秦慕天,不是,你去,你念給他聽,他會聽到的。”

那是一封被拆過的信,張譯隱約猜到是陳玉蘭寫的。

“你快走吧。”

張譯一把扯過她,不敢置信的瞪著她,“你呢。”

她居然平靜的抬眼看著他,“我不去了,跟我沒關係。”

“跟你沒關係,如果你跟他沒關係,我為什麼要守在你的身邊隨叫隨到,任你差遣,你現在承的是他的情,現在來說什麼沒關係!”

她垂了眼眸,“你可以走,我沒強迫過你。”

“以前別人說你冷血,我總是不信,我還替你分辯說,她隻是在硬撐,心還是善良悲憫的,其實是我錯了,你身上沒有半點人情味,如果季含在天有靈,他也會為你感到痛心。”

張譯很憤怒,沒有高聲斥責她,可他知道他的話遠比責罵殺傷力更大,無異於一把刀子捅進了她的心窩,他想讓她清醒過來。

她居然沒反擊,隻說,“你走吧!”

他看著她的眉眼,她抬起一雙很安靜的眸子,無辜的象是沒經曆過世事滄桑,不知人情冷暖,靜靜的象是剛出的小獸的一樣的眼睛。她說,“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見有人在我麵前死去,我承受不起。

很多年後,張譯想起這個眼神,連呼吸都會跟著痛。

陳默最終沒有跟他走,張譯很憤怒,關門的力道都能把樓板給震起來。

她看著沙發上的照片,母親、季含、還有一直盤桓在腦海不肯放過她的何月兒,“我不能看見有人在我麵前死去,我不能再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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