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哲再也坐不住了,掛了電話換了衣服,開車就出去找了。
午夜的街頭有些寂冷,平日裏熙攘的長街一下空蕩蕩的,偶爾掠過汽車飛快的碾過路燈長長的影子,卷起地上的落葉,忽的多了一些入秋的寂涼。
江修哲心焦的開著車在跑遍了大半個城市也沒看到熟悉的影子,他一手惱恨的拍著方向盤,“這該死的女人,你不是很了不起嘛,三更半夜讓別人擔心算什麼。”
車轉了個彎,開進霓虹閃爍的一條街,這是江寧最熱鬧的酒吧街,雖然顧凱說找過了,但他疑心顧凱他們是不是找的不夠仔細,停了車,在裏麵仔仔細細找了個遍,也沒看到想要找的人。
倒是碰到不少熟悉的朋友,拉他一起喝酒,偶爾有性感的女郎貼上來,江修哲不耐的回絕孤朋狗友的好意,此刻他那還有這個心情,滿腦子都在想陳默那個女人會不會出什麼事。
茫然的開著車在大街寂四處尋找,腦海裏突然跳出一個地方,他們曾在一起的時候,陳默曾帶他去過一個地方,從小到大,隻要傷心的時候就會到那個地方去,跟樹洞說話。
那時候她很愛他,她說那是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這麼些年,關於那條路的記憶早已經模糊,這些年的改造也把城市變得麵目全非,江修哲費了好些功夫才找那個地方。
江修哲隔著遠遠的把車停好,一個循著記憶中的路走去,原來這是一個荒廢的園子,現在綠化的很好,儼然變成了一個公園,這個點很靜,隻有沿街的路燈把他的影子拖的細長。
他遠遠看到那象大傘一樣張著的老樹,還有坐在樹下縮成一團的影子,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平穩的的落了地。
他怕嚇著她,在隔著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陳默。”
陳默從膝蓋裏抬起頭,安靜的看了他許久都沒動。
她的臉藏在了巨大的陰影裏,連眼睛都灰暗成了影子的顏色。
若不是因為擔心她,江修哲原本打定主意這些天不在她眼跟前出現的,現在媒體炒的正熱,她心裏肯定怨他,若在這事上再火上澆油,陳默必定恨他入骨,火候過頭反而弄巧成拙,聰明的做法是安靜不置一詞甚至離她遠遠的才會讓陳默以為自己也是個受害者。
他做好了她會激烈反應的準備,她會罵他惡心,叫他滾再也不要出現,結果她隻是那樣安靜的看過來,一句話也沒有。
江修哲感覺自己的心好象被誰捏在手心裏,由不得自己控製。
他又走近了幾步,沉聲道:“陳默,跟我回家吧。”
陳默還是沒開口,忽站起身來,朝他走來,聽話到江修哲有些意外。
她一步步走出陰影裏,一同往日的腳步,好象不曾有過軟弱。
燈光斜斜的照在她的身上,映的臉上忽明忽暗,走到離他幾步遠的地方站住,又抬起頭看著他,表情有些木然。
她的眉目是冰冷的,唇角卻勾著笑,聲音涼的象是冬日裏的寒霜,“江修哲,你真是掃把星,有你在的地方我就會倒黴!”
他呼吸也跟著一滯,胃裏漫上的苦澀一直到了嘴邊,江修哲眼睛定焦在了她的身上,半天沒有動,什麼辯解都是多餘的,他又重複了一遍,“跟我回家吧。”
她安靜的坐上了他的車,在露水裏坐了大半夜,身上一定是冰涼的,江修哲脫下自己的西裝給她披了上去,她也沒反應,仿佛凝成一個雕像。
兩人一路無話,江修哲不時的掃了掃後視鏡,從頭到尾她的臉始終扭頭看著窗外,不曾看他一眼。
到了小區門口,車還沒停穩,她就跳下車,一句不說舉步就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叫住她,“你難道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江修哲寧願她打他罵他責怪他,也不要這樣陰陰冷冷的樣子,現在的她讓他覺得可怕。
那怕現在她求他平息這件事的風波,他都會答應,隻在能消除她眼裏死寂寂的神色。
她腳步隻是略頓了頓,也沒回頭,“江修哲,你現在再也沒什麼能夠威脅我的了!”
她的語氣很淡,淡的讓他覺得人生都是淡而無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