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竟沒推開他,臉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才讓的心裏恐懼感稍退卻了些,至少還有人在身邊,一起相依為命也不那麼恐懼。
她一向抵觸他,可是回想地震那一刻他不顧生死來救她,所有對江修哲的憎惡和怨憤都消失殆盡了。
江修哲在黑暗中低笑,“你這樣擔心我真好。”
她伸手抹幹了眼淚,真是死性不改,花花大少這個時候也不忘調笑麼。
這個時候,她也沒這個心思去跟他計較這些,試著去推開壓在他腿上的那根橫梁“疼嗎?你還有力氣嗎,我幫你把這個挪開。”
“你把我扶起來?我試試能不能把腿從那底下伸出來。”
陳默依言照做了,兩人費了半天力氣才把那個梁挪開,陳默在他腿上狠掐了一把。
“疼!”
“有知覺就好!”
江修哲笑道:“那可不一定,要是我殘廢了,你可以負責啊。”
黑暗中他的眼眸透著清亮的光,象是星光倒映在了一潭清水之中,這樣的江修哲是她從來沒看見過的。
她心裏一滯,若不是江修哲推開她,壓在橫梁底下殘廢的應該是她。
陳默挨著他坐下,故作輕鬆的道:“你即使殘廢了,美人照樣趨之若騖。”
想到他們此刻的處鏡,如果有個餘震,這個房子肯定還會繼續跨塌的,她和江修哲是必死無疑了。
她幽幽問道:“我們會死嗎?”
江修哲問,“你怕死嗎?還是怕我跟我死在一起?”
陳默蜷起了腿把自己抱成一團,低道:“我怕……如果我死了,我媽媽要怎麼辦,她肯定活不下去,還有季含,要是我死了,他總有一天會忘了我,跟何月兒或是別的女人在一起……”
她突然停了下來,黑暗中突然一陣空寂,江修哲忽覺得腦口一陣悶痛。
過了一會,又聽見陳默幾乎輕不可聞的道:“要是我死了,有何月兒在……雖然傷心,但遲早也會忘了我的吧!”
驀的覺得有大手準確的覆在她的手背上,又牢牢抓住,讓陳默漸漸心安。
黑暗中他的眼眸星光點點,隻聽低沉卻又堅定的聲音,“你不會死的,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
陳默任他的手握著,在孤寂中生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過去的愛恨在生死這一刻已經顯得無足輕重了。
兩人都也沒有說話,靜到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能聽到。
過了許久,又聽江修哲開口道:“陳默,我好象有些明白自己的心了。”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她,那樣清轍的眼神仿佛一下能讓人看透他的心,陳默隱約猜到他要表達的意思,分不清他有幾分真意,卻也不想知道。
她心裏是害怕的,那個可以在心裏唾罵八百回可以厭棄的江修哲不在了,以後要如何麵對他?真的不知道了。
陳默幹笑了一聲,顧左右而言他,在身邊廢墟裏左右摳了摳,“你說怎麼沒有人來救我們?要不要喊下救命啊!”
聽到黑暗中一聲冷笑,知道大少爺又不高興了,已經適應了這個處境,並不那麼害怕了,陳默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拉開跟江修哲的距離。
然後就聽到一陣冷笑,“過河拆橋的東西,用完就扔是吧。”
陳默有些訕訕的,又想說他用詞不當。
話出口又變成了,“救命!.......”
“沒用的,你看這裏一點光線都透不進來,我們被壓在最底下了。”
喊了幾聲也沒啥動靜,肚子很應景的咕嚕幾聲,昨天晚上開始就沒吃東西。她問江修哲,“你餓嗎?”
陳默喃喃自嘲道:“要是死在這裏倒是連墓地都省了。”
江修哲一下拽住她的手,聲音聽過去有些虛弱,“那咱們也算是合葬了。”
“呸呸呸!盡說不吉利的話。”
感覺江修哲的手越拽越緊,陳默渾身不自在,猛的一推。
隻聽江修哲悶哼了一聲,”疼!”
陳默沒好氣的道:“又怎麼了?”
江修哲很惱火,“疼!不疼我能拽你嘛!”
聲音聽過去有些不對勁,陳默這才湊過去。
廢墟底下也沒半點光,隻好摸索著去扶江修哲,摸到左肩上一片濕意,粘粘呼呼的,忍不住低呼:“流血了,傷口裂開了,怎麼辦啊?”
江修哲低低的喘了一會,肩膀本來有傷,地震的時候用了力,還被桌子狠狠砸了一下,想是傷到骨頭了吧。
他身子往背後靠了靠,摸著肩膀苦笑,“你下手可真夠狠的,看我這麼晚回來,你也不怕我死了麼,還能睡得著?你就不怕成殺人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