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聽到她的聲音，阿九雖然仍是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卻倏忽一顫。
“你究竟想要什麼？”蘇輕眉索性支起手肘，打量著他。
房間裏雖然沒有燭火，但月色很好，透過半敞的窗戶照在地上，一片銀白。
月光柔和朦朧。
“你。”
阿九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卻聲音平靜的吐出一個字。
蘇輕眉勾唇，說不出是諷刺還是自嘲。
“我就在這裏，你要我，為何還不動手？裝什麼正人君子。”
阿九仍是動也不動，弧度優美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不開口。
蘇輕眉冷冷地道：“你是不會？還是想要我主動？”
阿九還是閉目不答。
“好，那我就主動一次。”
蘇輕眉伸出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卻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阿九終於睜開了眼睛，幽深的眸子深深落在她的臉上。
“不。”
“不？什麼意思？”蘇輕眉挑起了眉梢。
“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嗬嗬，你不要我的人，難道要我的心？”
“眉兒！”阿九忍耐地低喚一聲。
“裝什麼裝！”蘇輕眉哼道，“你們男人都喜歡裝，永遠都是口是心非，心裏明明想要，嘴上偏說不要，我知道你為什麼六年了都對我念念不忘，無非就是因為你沒有得到我罷了，你想要，我就給你。”
她拉住他的衣領就是一扯。
阿九的臉色登時一沉，握著她的手腕微微用力。
“你當我是什麼人！”
蘇輕眉諷刺道：“還能是什麼人，男人唄。”
阿九再次收緊了手指，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我不知道你六年前遇到了什麼，但是，別把我和別的男人相提並論。”
兩人相距極近，蘇輕眉甚至能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的眼神堅定之極，裏麵盛滿了一種讓她心旌搖曳的深情。
她忽然有些迷惑了。
難道自己看錯了他？
他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
“道貌岸然。”她隨即嗤了一聲，“別以為你的樣子能騙得了我！”
阿九似乎不願意解釋，鬆開了她的手腕，扶住她的肩膀輕輕一按。
“睡吧。”
她身不由己的躺倒，還沒等她起身，就覺得腰間一麻，緊接著黑暗襲來，她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
該死，居然點我的昏睡穴！
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她在心裏狠狠罵了一句。
＊
終於睡了。
凝視著她美好安靜的睡顏，阿九平靜的麵容終於有了些微變化。
他的臉上慢慢浮起一絲柔和的笑容，讓他整張臉龐都煥發出了光彩。
可惜蘇輕眉已經睡著，看不到這樣的笑顏。
他緩緩伸出手，輕輕撫著她柔軟烏黑的秀發，動作很輕，明知道不會吵醒她，可他還是把動作放到了最輕最柔。
鼻息之間是幽幽的香馨，他知道這是她的味道。
六年了，他已經有六年沒有聞到這股氣息了。
他深深的吸氣。
沒想到過了六年，他還是瞞不了她。
他自以為裝睡裝得很好，可還是被她察覺了，是的，躺在她的身旁，聞著她的馨香，他要是還能睡得著，那他也就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