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雖未回應眾人,卻扭頭望向錢永,淡漠的眼神裏,隱隱透出一絲不悅。
錢永這番鼓噪,分明是借她和信的威名為河神坊造勢。
但對他們二人來說,卻並非喜聞樂見。
作為頂級船夫,他們絕不缺乏雇主。
莫說淡出星標榜數百年的尋,哪怕是現列第三的信,也早不再需要靠星河擺渡來賺取報酬以支撐修煉。
之所以還在接受雇傭,便是因為這個行當以及自身履曆將他們推到了這個高度。
他們的身份、地位達到這個層次,並不能完全恣意而為,必須有所承擔。
對這個行當、這條古星河、這裏生存修煉的人,有所承擔。
用自己的能力,予以支撐他們成長的一切,給予回報。
而說到尋當年淡出星標榜的經曆,自然也絕非率性而為。
她是在達到星標榜最巔峰之後,又經曆了較為漫長的時間,才得以超脫。
所謂超脫,便是脫離。
當她做到這一行頂尖之時,所有的聲勢、名望和影響力,都彙聚在她一人之身。
激流勇退,當然是一種勇氣,但同樣是一種艱險。
在沒有做出足夠的承擔並給出足夠的回報之前,星標榜巔峰的位置,給予她的更多是一種捆綁和負擔。
聲勢和名望的本質,其實是一種巨大的責任。
她在那個位置,停留將近三百年之久,才最終得以超脫。
如今複出,名望仍在,地位依舊崇高,但已經不必再背負太多的責任,無需麵對地位的羈絆。
相比之下,信還差得很遠!
他欠缺的不隻是一兩個名次的差距,而是當他達到最頂尖之時,所應承擔的責任、給予的回報,且要持續相當長的時間。
當然,這些都與此次河神坊之行無關。
具體到河神坊,具體到此刻錢永的表現,信當然也是頗有腹誹的。
錢永利用他和尋的名望為河神坊造勢,事先並未跟他們商量,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已然是失禮的表現。
但話說回來,他們在進入河神坊之前,並未對自己的身份和容貌做任何遮掩。
這便真的怪不得錢永了!
反而錢永若是在二人當麵的情況下還裝傻充愣,那才是不可原諒的傲慢。
於是乎,二人心中雖有不快,卻也實在找不到發作的理由。
畢竟真要論起來,是他們自己給了對方鼓噪的機會,對方也隻是順勢而為。
甚至真要爭辯一場,錢永完全可以撇得一幹二淨,隻需說一句——二位鼎鼎大名,我想不認出都難,難道我認得二位,向二位致意,也有錯嗎?
當然無錯!
但更有借勢的用心,隻是無法被指摘。
信和尋心中都似明鏡。
他們的出現,已經為河神坊增添了巨大的光彩,也將會是未來一段時間裏,河神坊借以自吹自擂的完美說辭。
但這筆賬,他們卻是沒辦法算的。
因為來河神坊之前,薑天並未提出遮掩身份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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