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逸軒忽然將左右的人稟退,他壓低嗓音說道,“若是連滄月發現了蛛絲馬跡,又該如何?”

楚墨言的眼眸中飛過一絲鄙夷的冷光,臉上卻浮出淺淺的笑容,“連翹不是沒有腦子的女人,且她對連滄月怨恨至深,又怎麼會留給她任何的蛛絲馬跡?”

歐陽逸軒淡然的應了一聲,便緩緩的端起茶盞。

楚墨言的眸子亮了亮,他探究的看了歐陽逸軒一眼,輕聲戲謔道,“即使她發現了又能怎樣,莫非歐陽賢弟還妄圖讓她覺得你是一位謙謙君子?”

歐陽逸軒手中的茶盞抖動了一下,裏麵的茶水飛濺出來,將他的玄衣華服浸染,他漲紅了臉,慌亂的解釋道,“連滄月向來詭計多端,我隻是怕她又生出什麼是非來。”

“方才隻是一句玩笑話,歐陽賢弟何必如此激動。”楚墨言緩緩的說道,心中卻是另一番打算,歐陽逸軒將連滄月困住的那一刻,就是北甸將南詔攻下的時刻,到時候江山美人皆是他的了。

……

連府中一片素縞,就連懸掛在門前的燈籠皆是白布裹上。

連翹見四下沒有其他的人,便揉了揉有些發紅的膝蓋,望著連旭世的牌位,心中咒罵道,臭老頭子,死了還不讓她安生,為了應對前來吊喪的人,她的腰都要折了,如今還要守在祠堂中跪拜。

雖然她並非真心跪拜,隻不過是做做樣子,但即使是這樣,她也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連翹扶起跪在前麵的連擎天說道,“爹爹,起來休息一番。”

“不用了,我就當為老爺子盡孝了。”連擎天閉著眼睛依舊跪在那裏,他不過是為了圖個心安。

一個小丫頭推開門走進來,在連翹的耳邊說了些什麼,連翹勾起唇角,冷哼一聲,“她來的倒是挺早。”

連擎天猛然睜開雙眸,壓抑著怒氣,“她來了?”

連翹點了點頭,“爹爹稍安勿躁,女兒自有法子對付她。”

連擎天咬著牙說道,“至少要讓她在老爺子麵前跪拜上三天三夜!”連旭世生前最疼的人便是連滄月,如今老爺子走了,連滄月自然要跪靈堂的,他正好可以借這件機會,殺殺連滄月的傲氣。

“爹爹,你也不必太過悲傷了,爺爺走了,就再也沒有人壓製我們對付連滄月了,這也算是好事一樁。”連翹試探的說道。

連擎天忽而跳起來甩了連翹一巴掌,怒目道,“你怎麼能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他可是你的親爺爺,我的親爹!縱使千錯萬錯,也是我們的長輩,親人!”

連翹捂著紅腫的臉,委屈的看著連擎天,便將口中的話咽了下去,乖乖的在連擎天身後跪下了,心中暗道,幸好自己沒有將連旭世真正的死因告訴爹爹,否則她還沒有等來連滄月,恐怕已經被連擎天趕出連府了。

……

宮簷下一列昏黃的燈在清風的吹拂下左右搖擺,似是一團幽暗不明的火焰,一人負手緩緩的繞過悠長的走廊漸行漸近,一襲白衣在月華的照射下散發著微弱的銀光,而那雙亮如寒星的眸子卻讓整個天空中的星辰驟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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