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的士兵注視著他們的王、他們敬仰的大將軍從馬上一躍而下,來到王夫的屍體旁。王的神情並不悲痛,她隻是蹲在屍體旁,緩緩伸出的手放在王夫的臉上。
“他去哪了?”
王很快挪開了目光,似乎躺在地上的並不是王夫的屍體。
在場的士兵一臉茫然,唯有那個沒有被消去記憶的親兵愧疚害怕地跪在了地上:“將軍,公子被兩個人帶走了,其中一個是住在將軍府的有衣公子。”
“他說了可會回來?”
王上的聲音涼涼的,像冬日裏起的冷霧冰霜,親兵的身體抖了抖,隻能選擇老實回答:“沒有。”
“走時他可說了什麼?”
王上微微低頭,目光掃過王夫的屍體:“他可說讓朕等他回來?”
親兵狠狠咬了咬嘴唇:“沒有,公子說很抱歉不能一直陪著王。”
“抱歉?”似乎是覺得不可思議,王又重複了一遍,“抱歉?”
親兵不敢隨意開口。
“嗬,有什麼意義。”
王的聲音帶著嘲諷,親兵已經不敢再開口。
王站在原地沉默了下來,她的臉上冷冷的,像是沒有任何情緒的冰雕。這樣過了許久,久到親兵的膝蓋沒有了知覺,久到親兵誤以為王上會一直這樣站下去時王終於彎腰抱起了地上的屍體。
“算了,我就為了你再等一段時間吧。”
親兵聽見王上低低自言自語。
王抱起屍體上了馬,偏頭看向另一個領兵的將領:“這裏就交給你了,朕先回去了。”
王上走了,戰爭似乎還沒有結束,又似乎已經結束了。
王夫走了,這次青玄國和天成國的戰爭中青玄取得了勝利,但是勝利的當天,大營唱了一晚的悲歌。
青玄京都,一葉國師走出了觀星台,他抬頭凝望著星行軌道,許久後沉沉歎了口氣。
不久後,王帶著王夫的冰棺回到京都,一個人待在寢宮半個月不見任何人,直到國師親自出麵敲開了寢殿的門。
一葉走進大殿,此時王並沒有如外界傳得那般借酒澆愁一蹶不振,她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冰棺旁,身旁散落著不少書籍。
“龍宿。”一葉走過去,並不是尊稱王上,而是她的名字。
龍宿將書卷翻了一頁:“國師來了,坐吧。”
一葉走到龍宿身邊,拾起地上的一卷書看了看,放下又拿起另一卷。這些書籍都是關乎幾百年前的方朝,那個統一了七國卻在一夕之間方朝變風朝的方朝。
龍宿從書卷中抬起頭,疑惑道:“國師,我怎麼沒在這些史書中看見無衣的身影。”她頓了頓,“他不是方龍修喜歡的人嗎?和皇帝有關係的,沒道理一點痕跡也不留吧。”
一葉沒有隱瞞,道:“無衣當初是方朝的國師,方朝廢除國師時一並禁言任何關於無衣的談論。”
龍宿挑了挑眉:“為什麼?”
一葉:“因為傳言國師是妖,陛下一怒之下不準任何人議論。”
“禁言?倒是真有魄力。”龍宿晃了晃手中的書籍,“倒也不是任何痕跡也找不到,這本書上提到,當年方朝的浮洲出現旱情,朝廷派出一位高人去了浮洲,高人為浮洲求來了大雨解決了災難。這等大事卻沒有記載立功人的名字,想來應該就是無衣了。”
一葉點頭:“的確是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