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心眉是公安廳長時諶的女兒,她要是想拘了顧南舒,不過是她父親一句話的事。
“好啊,時大小姐盡管報警。”顧南舒冷冷挑了挑眉,“我倒要看看時大小姐是如何威逼利誘時廳長,教他濫用職權的!”
“你……你!”
周遭到處都是媒體,顧南舒話音剛落,就有人拿起攝像機,對著時心眉拍個不停。
時心眉氣得話都說不出來,怕落人口實,隻能“啪”得一聲重重摔掉了手機!
“景琛的傷要緊,我不跟你這個老女人一般見識!”
說完,她就一把摟緊了陸景琛的胳膊,往樓道口走。
“等等。”一直低著頭的陸景琛卻突然掙脫了時心眉的束縛,抬眸深深望了一眼顧南舒,而後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來,遞到她跟前,扯著嘴角冷笑,“陸太太擦把臉吧!出門在外,丟得是我陸家的人!”
顧南舒被他一句話刺中心扉,怔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陸景琛見她不接,麵上劃過一絲煩悶,勾手一甩,就將那包紙巾扔在了洗手池上,自己則挺直了背,消失在樓道口。
“景琛!你等等我!”時心眉狠瞪了顧南舒一眼,隨即轉身追了出去。
前台得了消息,很快就有保安湧上三樓。
救護車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了,一群人擁著受傷的陸景琛,浩浩湯湯地朝著酒店門口而去。
顧南舒呆愣在原地,整個樓道裏空蕩蕩的,隻剩下她一個人。
看著那包孤零零躺在洗手池上的紙巾,她腦袋裏瞬間一片空白。
她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了,可是臨到頭被陸景琛嫌棄,被所有人丟棄在這個角落裏的時候,她還是禁不住瑟瑟發抖。
顧南舒小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賣過一次,被關在漆黑的茅草屋裏整整三天三夜……那個時候,最可怕的不是饑餓,而是夜幕降臨的時候,那種孤獨無助的感覺。
從小害怕的就是孤獨,可是二十年過去了,她還是擺脫不了孤獨。
鏡子裏的她,底妝髒了,眼線暈開了,口紅也沾得嘴角到處都是,哪裏還有半點名媛閨秀的模樣?
顧南舒顫抖著抽出陸景琛留給她的那包紙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自己的眼角、臉頰和嘴唇,擦得臉上火辣辣地疼,擦得她漸漸認清自己的模樣。
她深吸了一口氣,從手包裏取了粉餅和眼影出來,飛快地補了個妝,複又站直了身子。
陸景琛說得不錯,她出門在外,是陸太太,也是顧家大小姐,是顧陸兩家的門麵,她不能失禮於人前。
三樓的拍賣會隨著陸景琛和時心眉的離開,也進展到了最後。
為了找回耳釘,顧南舒收拾好心情,又朝著會場的方向而去。
“這不是小舒麼?”
一雙蹭亮的皮鞋擋住了她的去路。
顧南舒皺眉,一抬頭,便瞧見了黎雲梭那張老奸巨猾的臉。
黎雲梭攔在她麵前,身後還跟了兩個身穿製服的中年男人,和會場的保安不一樣,他們身上穿的是青灰色的製服,很顯然是黎雲梭自己帶來的人。
“黎叔有什麼話就直說,何必跟我玩偶遇那一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