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2 淩亂的心與情
姓賀的死了第六天官府查到了凶手,據說也是個賭徒,輸了錢從賭場出來回去籌錢,在路上遇上了姓賀的,一時心生歹念,失手把姓賀的打死了,見人死了害怕,把人拖到玉米地跑到鄉下去躲避,那家親戚告發的。
“這才是該著啊!老賀那是員猛將,竟然叫一個賭徒打死了!說出去誰信啊!”
這天李嬸、張嬸等幾個熟悉姓賀的人聚在村婆婆家裏,和村婆婆商議著下葬提起了這件事。
龍靜也在場,收拾完明天客人的飯菜,坐在一邊聽。
“村婆婆,你說這事是真的嗎?那個人長的瘦小枯幹的,能打死老賀?”
“趕巧了吧?”
“我怎麼聽說,在凶手看到老賀之前,老賀就受傷了呢?”
“官府想盡快結案,凶手也供認不諱,誰願意節外生枝!”
村婆婆見大家都看向自己,吧嗒了一下煙袋。
“說一千道一萬,是她自個把自個作死了!”
想起姓賀的這幾年幹的那些事,大家都紛紛點頭,張嬸半晌道。
“老賀死了,孩子也不是親的,又是個男娃,這香火不就斷了嗎?”
“是啊,她家的男人怎麼辦?”李嬸接了句。
龍靜心立刻提了起來,緊盯上村婆婆。
村婆婆瞅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道。
“我給老賀老家送信了,看看她們能不能過房個孩子。”頓了頓又道,“地方遠,我的意思是老賀就葬在這,叫孩子過來落戶,年節老賀也好有個人上上墳啥的。要是不願意,那就隻能遷墳了。也好,落葉歸根!至於她男人……”
龍靜緊張起來,村婆婆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半天也沒說話。
“我看,叫他自己拿主意吧。”張嬸道,“要是守著孩子過呢,地畝、房子就歸他,要是再走一步呢,那房子和老賀的地就得留下了。”
“要不,你看這樣行嗎,在咱村給他找一個?”另一個人道,“他家是男娃,也不能便宜外村啊!”
龍靜很無語,這都是什麼理論啊!
“聽我家的說,他不能生養了吧?”李嬸猶豫道。
村婆婆忽然轉過頭看了龍靜一眼,龍靜對上村婆婆的獨眼,一臉期待地等著村婆婆下文。
“……這要看看他自己和老賀老家的意思了。”
“也是!”
“那就等老賀老家的人來了再說吧。”
龍靜有些失望,但一想到還有希望又恢複了精神。
晚上龍靜照例盛了一大碗飯,飯裏麵埋著菜肉,把雞蛋湯倒進小罐裏,叫上潘小山一起給龍曦送過去。她一個人怕給龍曦惹來什麼非議,特別是在這個時候,不去又不放心,隻好拿潘小山當擋箭牌了。
“……別忘了,跟他說,叫他心裏有個數,記著別叫他跟別人說……”龍靜絮絮叨叨地叮囑著潘小山。今天村婆婆她們說的那些話覺得很重要,叫潘小山告訴龍曦。
潘小山斜了龍靜一眼,一次兩次沒什麼,可這都六天了,龍靜每天叫他給那院的孩子大人送兩頓飯,別看上麵不是高粱米飯就是玉米飯,下麵可又是菜又是肉的,還頓頓有雞蛋湯,他又不傻,感覺出龍靜對那院的關心有點過頭。隻是很奇怪,為啥呢?
他壓根就沒想過龍靜會看上龍曦,畢竟兩人年紀差的太多了,對方還有個孩子,不禁叫他胡思亂想起來,難道龍靜和姓賀的死有關,不會!不會!那又是為什麼呢?有心想問又怕知道,忍得很難受。
靈棚在屋後麵,白天龍曦帶著孩子守靈,吊孝的人來了,磕頭回禮,留下用飯的客人去村婆婆家裏。
沒辦法,龍曦住的小趴塌房三間,一間起居,一間廚房,一間雜物,窗戶門基本上被上次姓賀的回來都給踹碎了,盆碗也被摔碎了,在牆邊上堆著,據小謹誠說,什麼時候堆得沒地方了,龍曦才把它們收拾出去,可也隻是挪到屋外。可以說,裏裏外外都看不出過日子人家,村裏再懶散的人家裏都比這裏強,來吊孝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同情死者,娶了這麼一個男的真是倒黴啊!就連村裏人也流露出不滿來,甚至還會生出:這麼過日子不怪挨打啊得心思。隻有龍靜覺得,龍曦這是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