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想洗,回炕上躺著吧,這多涼。”
慧君半晌道。
“你先出去等我,我洗洗就來,他們走了正好我們好好說說話!”又嘀咕了一句,“看著他們就倒胃口……”
巽遠訝然。
“你不會就為了他們走才躲在這不出去吧?”
“沒有,我就是想靜靜,好好想想。”
巽遠看了他一眼,沒再多問,出來一看,果然羅平柳卿不見了,問侍兒才知道,他們去前院了。還真是叫慧君說著了,搖了搖頭坐在炕沿邊,等著慧君。
換了熱水,慧君草草洗了,很快就出來了,一邊擦頭發,一邊叫慧丘去拿茶點,再做碗熱麵來,然後坐在炕頭上,繼續擦頭發。
巽遠愣愣地看著他。
“不用那麼看我,我沒發燒。”慧君淡淡地道,“嫁都嫁了,怎麼也得過幾天,好歹我也不能虧著自己,趁著她沒回來趕緊吃點東西,補充補充體力,好跟她算賬!”
“你……”
“你放心,人是我自己選的,親事是我自己願意的,我不會輕易放棄。你要吃點什麼嗎?”
巽遠撫上了額頭,慧君越是這樣就越叫人擔心啊。
這邊羅平已經找到了洛默言,客人都散了,隻有小二小三陪著,洛默言站在院子裏,望著天,不知道在想什麼,臉色晦暗不明。
柳卿叫羅平上去問,自己退在一邊,大方地等著。
“你,喝多了吧?”羅平嗅到洛默言一身的酒氣,摸上她的頭,“喝沒喝醒酒湯?”看到洛默言這個樣子著急了,一時也顧不上問那個紅衣服的人是誰了。
洛默言明顯身體僵了下,才轉過頭看向羅平,像打量一個陌生人,好久,好久神情才轉為正常。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洛默言剛才的目光嚇到了羅平,那麼陌生,那麼冷漠,看得叫他心悸。
“你怎麼了?”羅平一把抓住洛默言的手,有些急促地道,“是不是因為那個紅衣服的人,你,要……娶他……怕我不同意嗎?”
洛默言略怔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了,叫羅平理解岔了。
“想什麼呢!那個人是我師叔。”
“你師叔?”羅平萬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
洛默言點點頭,低聲道。
“那晚,你不是都看到了嗎,教我一身功夫的師父就是今天來的那個人的師姐。”頓了頓又道,“我師父被害了,他受了刺激,有些瘋瘋癲癲的。”
“他,他怎麼會是你師叔呢,他那麼年輕……”羅平還是難以置信。
“年輕?他都五十多了。”
“五十多了!”羅平睜大了眼。
“常年練功能叫人看起來年輕。對了,以後他可能還會來,別忘了,叫他師叔。另外,給他收拾個院子,等他來了好住。我師父不在了,他是我唯一的長輩,我理應要孝敬他才是。”
“你放心,我也會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的!”羅平趕緊表態,還有比是師叔這麼放心的關係嗎,卡個板供起來都成!
“嗯。”洛默言說完這些話心裏好受了些,“別跟外人說。”
“我知道!那,柳卿可以說吧…..你一定會和姓慧的說的!”
“……他們可以,我是說,別往外處說。”
“我知道……柳卿也知道。”末了羅平又加了一句。
洛默言掃了眼那邊等候的柳卿,柳卿不閃不避,坦然地站在那,也坦然地看著這邊。
“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睡吧,明天還要給慧君入祠堂。”說著給羅平整理了發髻,整理了衣服,緊了緊大氅,又摸了摸他的臉,真實的觸感叫她的心漸漸落回實處,盡管心還很亂,可比剛才好多了,眼下才是最重要的吧?
想到這,她的心猛地一痛。
這才是他熟悉的娘子!羅平暗暗長出了口氣,也叮囑了一番,最後酸酸地道。
“快去姓慧的那吧,也好叫三妹夫回去,我今晚去柳卿那住,我一個人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