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70 出事（二）
主幹大街上送燈的隊伍在中間，提著燈籠往前湧動，車輛在兩邊行駛，周圍衙役、侍衛，士兵騎著馬跑前跑後呼喝著維持秩序，看上去想趕羊，可人們臉上都興高采烈，說說笑笑，享受著節日的快樂，對這些並不在意。
出了城，道路寬敞起來，積雪早以清除幹淨，送燈的人速度加快了，車輛也暢通多了，林童語不時掀著簾子往外望，嘴裏嘟囔著大姐二姐去哪了，怎麼還不來？
慧君看了他一眼，也跟著往外望，目光落在阿瑜的身上，不動聲色地高聲道。
“阿瑜，上來煮茶！”然後坐了回去。
車輛停下，阿瑜上了車對著慧君和林童語施禮，林童語不耐煩地擺擺手問道。
“你在外麵看沒看見我兩個姐姐？”
“先前看到林大小姐和林二小姐在、還有我家大小姐在舞龍舞獅那邊，後來送燈開始了，人們都往這邊跑就沒見到。”阿瑜恭敬地道，開始煮茶。
慧君安慰著林童語。
“你姐姐那麼大人了，身邊還有人跟著，你有什麼好擔心的？放心吧，我們走得慢些，她們總能趕上來的。”
林童語看著車外那麼多人那麼多車暗想，要是跟著姐姐就好了。這時候姐姐不在身邊心裏很不踏實。
出城半裏外有一個岔路，從這條路往神廟路近，隻是兩邊都是樹林，有些陰森，路又隻能容一輛馬車，送燈的人們、車輛隊伍沒停，依舊順著官道往前走，可給慧君趕車的車夫偏偏把車趕出了車隊，往岔路行駛去。外麵跟車的隨從還以為車夫要超車，不悅地道。
“怎麼趕車呢？”
哪知道話音剛落，車夫的鞭子使勁一甩，拉車的馬便往岔路上狂飆而去，車內的人隻聽到外麵幾聲驚叫聲。
“怎麼回事！”
車子瞬間加速，路倒是不難走，很平穩，可一路是下坡，阿瑜手中的火爐、水壺都從車轅滾了出去，人好不容易抓著車壁上的小窗才穩住，大聲斥問。
慧君反應極快，一手抓住了阿瑜的胳膊，一手抓住了林童語。
“這是怎麼回事！慧大娘你這是要把車趕哪去！”
簾子因為速度被甩了起來，外麵一個人都沒有，除了樹木就是山石，一看就是個陌生的地方。一路行來，旁邊沒有聽到有別的車輛同行，隻是事出突然，剛開始的時候，倒是聽到驚呼的聲音，似乎還有人追了一小斷路，隻是很快，那些聲音就遠遠拋在後麵，聽不到了。
慧大娘是他的專用車夫，趕了這些年車，從沒有出事過，人也忠心耿耿，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叫慧君驚怒非常。
“嘿嘿！我可不是你的慧大娘！”一個陌生陰冷的聲音響起來。
慧君愣了下，馬上明白了，大怒。
“你是誰，你把慧大娘怎麼了！”
趕車的女人這次卻沒再說話。
林童語開始嚇呆了，這時候聽了這三人一問一答，聽出來這個趕車的不是慧君的人，大驚失色，尖叫起來。
“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
要不是車跑得這麼快他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的，對突如其來的危險他比任何人都惶恐，短短的幾聲救命叫的他聲音都嘶啞了，但還是拚命地喊。
阿瑜眼底閃過一絲憂慮，他沒想到林童語這麼快情緒就失控了。慧君同樣如此，對著林童語大聲訓斥道。
“別叫了！你要害死我們嗎！”
林童語聲音戛然而止，驚悸地看著慧君。
慧君緊緊抓著林童語，搖著頭，眼底流露出乞求。
林童語劇烈地顫抖著，呼氣急促，緊緊咬著下唇，像是克製著自己，不叫自己發出聲音一樣。
慧君這才多少放了心。
馬車顛顛簸了不知多久，終於停下來，然而，就在停下的時候，從揚起的車簾縫隙中他們看到一道寒光幾閃，隻聽馬一陣嘶鳴，往前跑去，隻是，車留下了。
少了馬，車轅撲得落在了雪地上，整個馬車往下傾斜，幸好阿瑜緊緊抓著車窗，慧君抓著他，又抓著林童語，三人這才沒有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