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默言!”
田翠花走了,剛才問話的女子用同樣的語氣道。
“我是。”洛默言往前走了半步,躬身叉手施禮。
“你是文童生?”女子微微怔了下。
“是。”洛默言恭敬地道,眼簾垂著,並不斜射。
“和田翠花什麼關係,怎麼去黑山頭挖金的,又怎麼看到死者的?”
“我家是外來戶,家境貧寒,田翠花母親是村長,多有照顧,我們也就成了朋友。去黑山頭挖金是田翠花說的,為了全家人的生計我答應了……”
洛默言條理清楚,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心裏卻暗暗驚訝,這些是什麼人,怎麼身上都帶著叫人不舒服的氣息?
洛默言是習武的,對氣息的感覺尤為強烈,麵前的這些人,雖然不是刻意釋放,可是那種無形自然存在的壓抑還是叫她感覺到了,這是一種陰鬱常年不見過光的氣息。
說完開始認白卷上的畫像,洛默言也是一個都不認識,但她將這些人的樣子強行記在了腦海裏,將來也許有用吧。
“赤峰北街的洛家你知道嗎?”
就在打發洛默言離開時,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洛默言抬眼看到說話的人,是這裏麵最老的人,可眼神卻像刀子一般。
“洛家?”
洛默言不知道該說認識還很認識,這麼一猶豫,在對方看來洛默言的表情是茫然,那個老婦揮手叫她走了。
洛默言走後老婦淡淡地道。
“你們怎麼看?”
“她很幹淨。”一個三十幾歲的女子望著門口若有所思地道。
“什麼?”
“哦,沒什麼……這件事我認為必須追查到底!”
“查是要查的,但在這之前我們要上報皇上,怎麼往上報?”
……
洛默言出了衙門看到田翠花正等著她。
“你可算是出來了,把我急死了!”田翠花看到她長出口氣,“她們問你什麼了?”拉著洛默言到了一邊小聲地問。
“一樣的問題。”
“我就知道!咱們沒事了是吧?”田翠花還有點不確定。
“沒事了!咱們當然沒事了!”
田翠花立刻高興起來,剛才洛默言在裏麵她還七上八下的,擔心說不定一會又把她關回去,回頭看了看,厭嫌地道。
“那我們快回去吧,這地方實在太晦氣了!”
洛默言也回過頭去看了看,說不出的複雜滋味,莫名其妙地被抓進來,又放了出來,什麼說法都沒有,連走個章程都沒有,還不能說什麼。
“走,回家!”先把感慨放在一邊吧,回家就是好事!
“回家!”田翠花激動地揮了揮拳頭。
她們今天能出來誰也不知道,就連時不時地來打聽的田村長也沒想到,進了村子,這時候還沒到農忙,臨近傍晚村裏人三一堆倆一夥的出來拉著家常,看到她們,很快有人認出了洛默言,驚訝得很。
“那不是洛娘子嗎?”
“是啊,出來了!”
“啊,怎麼出來了?”
“那個,是不是村長的丫頭啊!”
“應該是……”
“怎麼人糟蹋成這樣了?”
“進大牢還能有好?”
“聽說啊,那羅夫郎孩子沒了,人也病了……”
“唉,作孽啊。”
“人不認命不行,生下來你是什麼樣早就安排好了,你看看,那洛娘子去年沒少折騰,日子剛好就進了大牢,這回連孩子也沒了。”
“是呢,福薄,擔不起來!”
“要我說就是那姓羅的克妻,你看看他嫁了兩次,那兩個娘子好了?這洛娘子也是他克的,還有臉罵呢,要是我家的,我早一大耳光子上去了,你們說說,上次在碾道罵那個難聽,家裏還請先生呢,臊死了……”
“唉,那洛娘子是個軟貨……”
……
在鄉下這種議論等同現代娛樂圈裏的八卦,惡意的有之,善意有之,但多數都是沒事找事。鄉下的生活十分簡單枯燥,唯一的娛樂也就是東家長西家短隔村的老母豬會上抗,鄰居家裏有幾鬥米,完全不負責任。洛默言聽力極好,雖說從沒相信這些,可也知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家裏出事了?忐忑地進了家門,家裏彌漫著股藥味,心不由一沉。
“大姐!”小七眼尖,第一個看到了洛默言,馬上又尖叫了一聲,“大姐回來了!”
話音一落,院子裏的聲音似乎瞬間而止,但馬上就喧嘩起來。
“大姐,大姐在哪!”
書房裏跑出了妹妹們,後屋跑出了弟弟們,小樹和小木頭、陳石、王洛也跟著出來,後麵還跟著羅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