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洛表姐說了兩條路,一條是再嫁,洛大姨的宅子和書館將來作為嫁妝一部分給他,而他們也作為娘家人為他撐腰,誰欺負就滅誰。第二條路守節,到善堂抱養個孩子,也好有個指望。
於公於私他都希望洛表姐夫選擇前者,人嘛,都希望有個家,洛表姐又這麼年輕,還沒孩子,守節不值。
如果守節沒孩子身份尷尬,抱養孩子這個孩子誰來養,還不是洛默言,女孩長大一筆成家立業錢,男孩長大一筆嫁妝,再嫁就沒這些事了。可這些話能想但不能說。
“雖然說你要守三年孝,這事也不急,可你心裏也要有個數才好。”羅平邊說邊觀察著洛表姐夫的神情。
洛表姐姓王,嫁給了洛表姐就叫了王洛。王洛二十二歲,身體偏瘦,頭發枯黃,一場大病叫他本來氣色不好的臉看起來更蒼老幾分,麻木的神情,呆滯的眼神,叫羅平看著都懷疑他是不是沒聽自己說的話。想想陳石,同樣是孤兒陳石的命可好多了。
王洛半天呆呆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洛表姐身體不好他不在乎,隻要有這個人在就是一家人,可沒想到洛大姨走了,洛表姐也走了,隻剩下了他一個人,除了這裏他連個地方去都沒有,那個宅子他想起來就害怕,“我不要那個宅子,我不要回去……我害怕!”王洛一下子就抓住了羅平的手,“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害怕!”
羅平看著王洛惶恐的樣子,心也跟著軟了。
“姐夫,別害怕,你就住在這裏,等你身體好了再說。”好半天才把王洛安慰平靜下來。
“我知道,妹夫,你是為我好,我知道……”王洛哽咽地道。
羅平心裏酸酸的。
“姐夫隻要不多心就好,我這個人心直。”
他們說話這功夫洛默言正坐在自己的書房裏手裏拿著一把短刀研究。
洛大姨沒多少家底,除了些孩子的啟蒙書籍外就是一些衣服雜物,當初拉回來的時候,把它們都歸到了一個箱籠裏,忙了這麼久今天整理大姨的遺物無意發現了一個木盒子。盒子很舊了,沒什麼紋飾,上麵還帶著一層汙垢,原來是什麼顏色都看不出來,如果不是拿起來很有重量都不會注意。盒子長二尺、寬半尺、高四寸,帶著一把類似魯班鎖的鎖,洛默言費了會功夫打開,盒子裏麵放著兩件物品,一把連柄算上一尺來長的短刀,半塊腰牌。
雖說是短刀,卻是雙刃,刃上帶著放血槽,通體偏黑,極為鋒利,刀柄圓形,也是偏黑色,刀鞘黑色,刻著鳥類的圖案,看上去不起眼,可刀抽出來那一刻卻感到一股血殺之氣,這是沾過血的緣故,也就是這把刀殺過人,還不止一個。
大燕國鐵騎天下聞名,而這鐵騎也包括了兵器,誰不知道大燕國的兵器精良,隻是最精良的武器是不會流入市場的,都是通過兩國交兵大燕國死去的士兵手上了解的。不過近年來很少有大規模的戰事,小來小去的平亂也不會動用國器,所以大燕國的武器現在精良到什麼程度成為了各國都想知道的秘密。這把短刀,絕對是利器的利器。
而那半塊腰牌隻有手心大小,看不出什麼質地,從形狀上看,如果兩塊對上是個圓形,一麵是小鳥的半個身子,另一麵刻著不認識的符文和一個“燕”字。
洛默言一手拿著短刀一手拿著半塊腰牌,一時轉了幾個念頭,本能地覺得,這不是大姨的東西,大姨她還是了解的,就是個讀書人,不會武,這樣的利器,還是沾血的,一定是高手使用過,儼然不是大姨。那是誰的,能在大姨的遺物裏,母親的?外祖母的?外祖父的?還是其他人……對這些直係親屬一概不清楚。
好像除了羅平娘家這門親戚她還真沒有什麼親戚。
放下腰牌,擺弄起這把刀來,不知道碰到了什麼,隻聽到啪的一聲,刀柄掉了,從裏麵調出一個黃色鍛錦卷,一指來長,小指粗細。
看到這個東西她眼睛頓時就是一跳,這個顏色太熟悉了,黃色,無論在她熟知的曆史王朝還是這個世界的王朝,都把這種黃色列為皇家專用顏色,前世沒少見過,如今作為底層身份的她見到這種顏色的東西心裏不由一緊。
洛默言略微平定一下,才徐徐打開錦緞卷,最先兩個字跳進了眼裏:遺詔!手一顫,往下看去,立時震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