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6 誰在泡誰
這一晚羅靜怡失眠了,這個年過的物質上提了一大截,精神上卻有點傷感,倒也不完全因為譚博秋跟著家人搬走,可也不能否認是因為這個才引起的失眠。
她喜歡簡單的生活,對生活發生的事放慢了去接受,這兩種性格特質相輔相成決定了她的人生。當年父母離異,當時並沒有太多的感覺,直到被愛人背叛,做完人流,有好長時間才後知後覺地覺得自己是被父母分開影響了,不然她不會落到那樣的地步,但喜歡簡單的她無論對父母還是對那個男人恨也是簡單的很,隻是恨,並沒有行動的報複。她以為這就是她最終的反應,卻沒想過後來主動勾引一個又一個男人,追求欲 望的極致其實依然是受著父母離異、背叛傷害的影響,直到現在也無法擺脫,或許這一生也無法擺脫。
她是反應遲鈍,可一旦反應過來就將負麵的東西無限拉長,很難再回頭,也隻因為她喜歡簡單才沒有把自己搞的崩潰,所以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目前為止精神還很正常。
她很少規劃什麼,小時候就不用提了,父母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後來有了男人,男人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再後來被甩了,賺錢享受就是她的全部意思,可是這麼簡單的滿足也被剝奪了,扔在了這麼個時空裏,貧窮她受不了,在大都市裏長大,哪過過鄉下的日子,反應遲鈍地拚死拚活地出來。幸好是三十多歲的人,心理素質不錯,在這個完全和現代不同的社會體製的古代磕磕碰碰地走到現在,有了房子,有了收入,過上吃肉的生活,還有美男調 戲……她真的很滿足了,隻希望就這樣下去,想的也是多賺點錢,但是,就這樣小滿足如今也要被剝奪了。
譚家人當然不能一直在家裏住下去,可是之前知道的是譚家人明年春天才能搬出去,而且搬出去也是在後街,抬抬腳就到了,現在突然得知明天就搬走,還是九原城附近,雖然不遠,才三裏地,但比後街可遠多了。在古代活著真的很不容易,衣食住就別提了,這個交通對一個現代人來說就得鬱悶死,基本靠兩條腿,檔次高點靠四條腿,而這四條腿還要伺候吃喝拉撒。如果不是養了頭驢,她都不知道原來牲口不是吃草就能活著的,是需要吃料的,大概就像人離不開副食一樣。天天靠兩條腿去看譚博秋,別說大冬天,就是大夏天她也受不了啊,可又不能整天騎著毛驢去啊,到那和譚博秋開幾句玩笑,說幾句沒營養的話,然後再騎著毛驢回來?天啊,想想就挺可怕。就算談戀愛這樣談下去也會煩的,更別說把自己凍出個好歹,生個病感個冒什麼的……肯定是不行的,放棄譚博秋當然更不行的,譚博秋可是她的貴人,也是她喜歡的,怎麼可能放棄呢?所以她要好好規劃一下,找一個簡單還不辛苦的辦法,可惜想到天亮也沒想出一個可行的。不,也想出一個可行的,那就是娶了譚博秋,一勞永逸,名正言順、正大光明……
我還不想結婚啊,再說了,結婚就沒意思了,也沒激情了……盡管早晚得有一個結果,不過能晚點就晚點吧。
羅靜怡不相信譚博秋那晚上的話,什麼喜歡她之類的,也許對她有點好感,但一旦有了距離,再長時間不接觸,對她那點好感又能剩下幾分呢?
不能冒這個險。
第一次羅靜怡起了個大早,叫小魚做早飯,自己做了些簡單的糕點,又往瓦盆裝了些各種肉丁鹹菜準備待會給譚家人拿上。在譚博秋下樓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多看了幾眼譚博秋那條殘疾的腿,心裏第一次冒出點疼惜的感覺,上去悄聲說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怎麼樣,反正我昨晚上可是一宿沒睡。”說完若無其事地去擺早飯了。
譚博秋怔愣了一下,才明白羅靜怡的意思,看著羅靜怡忙活的身影,忽然就對這個人,還有這裏的一切留戀起來。
早飯的氣氛很壓抑,吃過早飯,羅靜怡從張嬸借來個兩輪子的木頭小車套上自家的毛驢,小魚趕著,裝上譚家人的東西,一行人往罪臣安置的地方去了。
罪臣羅靜怡隻有在影視裏看到,衣衫襤褸、老弱病殘,奄奄一息、騎馬的官兵,皮鞭加辱罵,總之要多淒慘有多淒慘,譚家人剛來的時候什麼樣並沒看到,實際怎麼樣不太清楚,所以很是擔心,不過當親眼看到九原南城外聚集的罪臣才鬆了口氣,還好,沒像影視裏那樣淒慘。
九原南城外有一片寬闊的坡地,能容下三四百戶的樣子,下麵是一條河,地勢開闊、水源也近,是塊居家的好地方。
坡地上搭建著一座座氈包,類似現在的蒙古包,這也是北邊地區軍用帳篷,官府臨時征調過來暫用,等明年開春再建房屋。幾百座氈包,放眼望去極為壯觀,此時氈包之間穿梭往來著幾百人,穿著深灰色短褐的人最多,這也是罪臣和罪臣家眷的標誌。
在路口處搭建著一個簡易棚子,燒著火盆,火盆旁邊是一張桌案,坐在官府的人,另一邊是士兵、衙差,她們身後事一堆堆各種生活物資,那些穿著深灰色短褐的罪臣們來到這先到桌案上登記,然後拿著一張類似文書的紙到這邊領取物資,來來往往井然有序,一問一答也簡單得很,隻是沒有人隨便說笑,氣氛顯得有些沉悶。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鞭子辱罵,更沒有肆無忌憚騎馬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