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人睡覺的東西叫塌,都不是很高,他還從沒見過這樣高的稱作床的東西,鋪著厚厚的草墊子,用清布包著,躺上去軟軟的,什麼都不想想,隻想就那麼躺著,如果這在一個官宦人家、世家出現他也不會在意,但偏偏在這樣一個地方,在那樣一個人身上,總覺得不是很真實。
能睡床的人還在乎鞋耐不耐穿嗎,他從沒聽說過。
幹淨、舒適、溫暖、簡單,比之前住的地方環境好的不知有多少倍,唯一不足之處就是房間都有些小。
“家有房屋千萬所,睡覺就需三尺寬,房屋修得再好那也是臨時的住所,那個長盒子才是永久的家,你說我的屋子還小嗎?”
她說的還真是有道理,隻是這樣有道理的話怎麼能從她這樣的人口裏說出來呢?
“二樓清潔歸你們一家了,包括樓梯,廚房、洗漱室用完弄幹淨啊……這回不覺的屋子小了吧?”
那個人就像千變萬化似地,上一刻還很深刻,下一刻就成了市井潑皮,還偏偏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繼而想到羅靜怡跟他一人說的那句話,譚博秋不禁有點咬牙切齒。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親愛的,我們又見麵了!”
此時還感到羅靜怡那微熱的氣息撲在自己的脖頸中,癢的隻覺得臉著了火,特別是“親愛的”這三個字像是山中的回音久久久久在腦海裏回響不止。
“親愛的”這三個字拆開來他都認識、聽過,可是卻從沒聽過有人連著叫,還是這樣一種效果。
“親愛的”明明是很不好聽的話,為何心裏會生出隱約的歡喜?譚博秋越這麼想越覺得生氣,想了想起身出了房間,聽聽左右的動靜,家人都在各自的屋子裏,外麵的天色已經擦黑,樓下亮起了燈,他猶豫著要不要下去,又以什麼理由說服自己下去。
別看他內心猶豫不決,可表麵上什麼也看不出來,神情淡淡,唇角還帶著一抹習慣性的笑意。
“下來啊,站在那幹什麼?”
樓下傳來羅靜怡的聲音,譚博秋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站在樓梯口了,這個位置正好對著樓下歪坐在壁爐旁邊的羅靜怡。
羅靜怡坐在沙發上,泡著腳,喝著廉價的茶水,兩眼發光地看著樓梯口的譚博秋,盡管這個距離看不到對方的表情。
對方已經看到了,譚博秋也不能在樓梯口再站下去,便扶著扶手一步步走下來,羅靜怡目光就盯著他的腳看,今天吃完飯才知道整個人的腿腳有毛病,心裏不由可惜,好好的一個帥哥竟然是個瘸子,不過倒也沒怎麼失望,長得這麼好看瘸點也是種美啊。
她的花癡境界已經上升到一定的高度。
“這麼晚了你還沒睡?想我了吧。”羅靜怡口花花地道。
譚博秋腳步一頓,似譏諷地嗤笑了一下。
“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臉皮厚的人!”神情淡淡。
“是嗎?”羅靜怡一手支著下巴,認真地看著他,略一沉思,點點頭道,“嗯,你說的我也有同感,不過呢,臉皮厚不是什麼壞事吧?我覺得吧,臉皮這個東西,不是嘴巴說說的,真正的麵子是裏子決定的。就拿我剛才說那句話為例……”說著對譚博秋拋了個媚眼,“你敢說你沒想我?沒想我現在我一說也想我了吧?我就是想叫你想我,現在目的達到了,那我厚臉皮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呢?”
譚博秋目瞪口呆,實在沒見過這樣……這樣的人!隻是為何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呢,他知道那不是討厭,雖然還是很生氣,因為從沒有人跟他這麼說過話。
“為什麼,你這麼希望叫我想你,自作多情?”譚博秋說出的話還真是不給麵子。
羅靜怡一點也不生氣,拿著擦腳布細細地擦著腳,一邊道。
“因為你長得美啊,要說你有多美……”羅靜怡擦完了腳,塔拉著木屐走了過去。
譚博秋不知為何有點心慌,但還是假裝鎮定地站在那不閃不避看著羅靜怡,隻是接下來羅靜怡的話叫他愣住。
“如果美麗是時間的話,你就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