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著洗著,茱萸又不自覺伸手摸了摸臉,還是涼涼的,就像小時候被家裏那隻土黃狗舔了似的,當然,蘇朝歌比小黃狗還是好看多了,呸呸呸,她到底在胡思亂想個啥,不就是蘇朝歌不小心碰到她的臉了,有啥大不了的!就當被狗親了不就得了!蘇大人可是眼高於頂,估計天上掉下個神女還差不多能入他的眼,況且,茱萸低頭,看水中自己那兩條腿,這麼醜,她自己都不忍看,蘇朝歌又不傻。
等洗完澡出來,茱萸已經摒除了一切雜念變得坦然。
因已不準備外出也不預備見客,蘇朝歌沐浴完畢穿著中衣外披了件袍子就舒服的斜倚著大繡墩,順便拿本書翻看坐等晚飯,等丫環布好菜恭請他起身去桌邊,蘇朝歌犯懶,讓丫環挑幾樣他愛吃的放到小桌上端來——真是恨不得躺著吃。
菜裏有一樣切的白白的薄薄的片,應該是白水煮的,加起來吃一片,涼而滑溜,還有點酸酸甜甜,不知道是什麼,卻很合胃口,問丫環,丫環表示隻知道這道菜名叫“陽春白雪”,實在不知道是什麼食材做的。
滑溜溜的,還有點涼,再放到唇上貼一貼,再放到嘴裏細細咀嚼,還挺有韌勁,好像不甘心被吃掉似的,蘇朝歌暗哼:你以為本公子什麼都吃嗎?本公子嘴巴刁得很,很挑的!
又吃了兩筷子陽春白雪,蘇朝歌就沒什麼胃口了,往常和茱萸一道吃飯,看她吃的認真一臉幸福他也能跟著多吃點,可一個人……蘇朝歌放下幾乎沒動兩口的飯和菜,手一揮:“撤了吧,泡壺茶來。”
茶喝得多了,半夜難以入睡,蘇朝歌輾轉反側了近兩個時辰才昏昏睡去,一覺醒來,隻覺身上異常沉重,頭像被砍過的西瓜似的疼,床邊,老大夫正給他把脈,見他醒了就要他伸舌頭來看看,蘇大人的舌頭怎麼能隨便給人看,於是冷冷注視著老大夫,嘴巴閉得緊緊,老大夫也不惱,把他的手放回去,起身到旁邊寫方子,一邊叮囑:“你家老爺和小姐濕氣入體,但又有所不同,所以兩個方子千萬不要弄混,各自煎藥服下,大概五七天也就好了。”
“茱萸姑娘也病了?”蘇朝歌開口,發現自己聲粗啞的厲害。
“是,老爺和茱萸姑娘差不多同時發熱,文嫿姐姐派人請大夫來看。”丫環乖巧回話。
蘇朝歌養病的第一天,病不輕,整個人忽冷忽熱,異常難受,但蘇朝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不顧丫環的百般阻攔,穿戴整齊,拖著沉重病體非要去看茱萸,丫環們攔不住隻得隨他前去,蘇朝歌去的時候茱萸剛服下藥睡下,在丫環們不解的目光中,蘇朝歌坐在床邊椅子上隔著床幔一直靜靜的坐著,而床幔中的茱萸除了偶爾夢中咳嗽幾聲幾乎一點聲響也沒有,蘇朝歌開始百無聊賴,手指輕敲扶手。
又等了許久,床幔中茱萸猛咳了一陣生生咳醒,伸手要水,一掀床幔卻見蘇朝歌一身白衣、臉色蒼白坐在那兒看著自己,茱萸定定神啞著嗓子問蘇朝歌:“蘇大人也病著,怎麼好來探我的病,真讓我過意不去,芳兒芳兒,快送蘇大人回房去靜養。”
“你一向睡得這樣沉嗎?”蘇朝歌問。
“是啊!怎麼了?”
“沒怎麼,忽然很羨慕你睡眠這麼好,那你養著,我先回了。”
在丫環的攙扶下蘇朝歌走了,茱萸一邊喝水壓咳嗽一邊琢磨蘇朝歌的不對勁,他要是沒病來她床邊守著都已經很可怕了,何況還生著病,而且他好像對她沒做夢還有些失望?做夢——呃,等等,茱萸想起來了,於是喊芳兒問蘇大人來了多久,芳兒說好一陣子了,您剛睡下老爺就來了,一直坐在那兒靜靜看著您。
茱萸笑了,終於明白蘇朝歌為什麼來了,還真是小氣鬼啊!想想氣不過,等文嫿派人去給蘇朝歌送藥的時候茱萸寫了張紙條讓丫環帶給蘇朝歌。
蘇朝歌一邊喝藥一邊把字條舉到眼前,隻見上麵寫著:茱萸自小被棄,從不喊娘親。
噗——一口黑黑的苦藥噴了無辜的丫環一身,嚇得丫環以為藥裏有毒蘇朝歌要毒發了呢。
“這個死丫頭!”